所以现在奚时的行李箱很轻,除了几件最普通的换洗衣服,空空如也。

    她想到佣人转述太太话时为难的语气,垂下眼眸。

    其实她并没有想要拿走什么。

    金雅别苑位于富人区,这里的人出入都是私家车,最近的地铁站和公交车站在三公里以外。

    奚时拖着行李箱走到公交车站,辗转一个多小时,来到四环外自己订的一家以性价比闻名的连锁酒店。

    她放好行李,先去浴室洗漱,温热的水柱淋在身上,她用酒店叫不出牌子的劣质洗发水清洗自己的头发。

    她数年如一日的黑长直,头发长度一直到腰部,平常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不敢染不敢烫,发质柔顺的像缎子。

    她洗的颇为机械化,最后不小心把泡沫弄到了眼睛里。

    角膜立马被泡沫刺激的发疼,奚时昂着头,用水去冲眼睛里泡沫。

    水冲进眼眶,然后再流出来。

    像是终于有了借口,奚时的眼泪也跟着流出来,眼泪和水珠混在一起。

    她起先只是小声的啜泣,后来便越哭越凶,奚时扶着墙,滑坐在地呜咽。

    这一哭哭得昏天黑地,像是宣泄一般,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屈辱与难堪都哭出来。

    哭她失败的轰轰烈烈的感情,男人冷漠的眼神,以及现如今,正如那些小姐妹们在朋友圈里内涵的,一只鸠占鹊巢的野鸡。

    她知道自己甚至根本没有哭的资格,因为自己才是抢了别人人生的那一个。

    肥皂剧里霸占别人人生的假千金到最后起码还会有贫穷的父母,她却连父母也没有。

    因为她本来就是福利院里被遗弃的孩子,真千金代替她被大学教授收养,如今有从小把她养大的养父养母,也可以继续回到陈家,做回自己本来的豪门千金。

    尽管那对从小把真千金视为掌上明珠的教授夫妇,本应收养的是她这个假千金。

    奚时抱膝蹲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最后水都凉了,她关掉花洒之前,先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