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切会在那时尘埃落定。她低下头,答应了这件事。
终于,雪停之日,考试也结束了。据新闻称,这座城市经历了几年以来罕见的大雪天气。最后,坐在旁边的nV生似乎还想和她聊聊,但符黎一味想着这两天不好开车,Y差yAn错地略过了交谈的时机。如果能进复试的话还会再相见的,再转身时,她已经被走廊的人流推出了教学楼。
第二天,圣诞前夕,小叶的音乐学院即将举办迎新演奏会。她前前后后收到过三次邀请,因为他也会上台,作为新生代表加入交响乐的表演。上次见他拿起提琴还是几个月前,所以她去了,裹上围巾,让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并且以为生活能因此而好起来。
傍晚,天还Y着。符黎把车停在附近商圈的停车场,顺着小路走到他的学校。礼堂是一幢古朴的建筑,伫立在冬夜,窗沿覆了一层雪。台阶通往大门,通向温暖的光亮。很多学生与她擦肩而过,大概也有家长和教师,宛如他高三的rEn礼。想到那时,心脏又沉了一下,转瞬即逝。她跟随几个nV孩走进一排不近不远的座位,望见舞台上的每一个轮廓。棕sE的木质墙壁,吊顶白光,一面朝观众渐次敞开的扇形厅堂。四周喧闹着,聊着属于校园的话题:晚餐、夜宵、恋Ai、化妆品和谁的外号。然后他们走上来了,搬运谱架,用各种姿势拖来乐器。
台上演奏者众多,但符黎仍然一眼就能找到他。当初在高中的T育馆内,她也坐在观众席,居高临下地遥遥观赏。相似的视角位于同一年的首尾。她伸出手托住他的身影,像攥住一片真正的叶子那样蜷曲手指。那一刻,小叶放下谱架,仰起了头。他穿了一身简洁的黑sE礼服,在耀眼的灯光下向远处眺望。她不知道站在那里能看见怎样的景象,是清晰分明的,还是一片浑浊的晃动。他的寻觅既执着又茫然,好像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忧虑,直至目光与她相撞,他才忽然笑了出来,高高地举起手臂。
“那不是叶予扬吗?”
符黎听见隔一个座位的nV生提起他的名字,紧接着邻座的nV孩也加入了对话。
“真的啊,在朝这边挥手呢。”
“嗨——!”
她们站了起来,开朗地予以回应。正是十岁的模样,活泼,快乐,无忧无虑。
不久,台下灯光渐熄。一首浪漫主义的乐曲奏响了,灵动而激昂,意象再度指向春天。意料之中的是,符黎并未在音乐中获得拯救。小叶在中提琴组第二排,负责趁演奏间隙翻动乐谱,而与他共用谱架的大概是他的直系学姐,一名气质非凡的长发提琴手。他们并肩而坐,运用琴弓,动作短促而优美,犹如流动的、翻飞的波浪。旋律与风景和谐交织,她却郁郁寡欢,心生他念。“如果全都想要,可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父亲的警示犹在耳边。读大学的时候,她也曾经十分年轻。她不该羡慕,因为每一年都会发现过去的知识变得如此简单,而过去的自己竟然如此痴愚。他们差了七岁——不可忽视的距离。她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中提琴组下台后,符黎便起身离开了礼堂。寒冷非b寻常,道路两旁是g枯的银杏树,仿佛纤细憔悴地困在那儿,等待来年生发新枝。也许她经过的某一棵树已经Si在了这个冬天,但直到春日,人们才有所察觉。天空一片黑暗,没有云的形状。她走得很慢,试图托付某些希望。最后一个拐角处,符黎转了身,看到一个男孩正在与一个nV孩交谈。路灯的光芒照得他们清清楚楚。她笑了,似乎感到欣慰。难道你忘了吗?这正是你想要的结局。
符黎加快了脚步,甚至跑起来,好像要把夜晚甩在身后。校园外,她戴上了耳机,打算原路返回。又是一年即将结束,但脑海中除了日期只映出茫茫的空白。她意识到自己只是麻木地走着,难以思考,也不必思考。前方,霓虹灯不会轻易停歇。她走到商圈,抬头看了看高处闪亮的招牌,不确定那是落到地上的璀璨星辰还是光W染。周遭人cHa0涌动,几乎没有人孤独地吹着冷风。她呆滞地盯着那里,随后感到一只手探了过来,在眼前晃了晃。
“阿黎……?”
她瞪大双眼,摘下耳机,唤回大脑的机警。没想到会意外遇见他——事实上,符黎难免怀疑他是不是从哪里得知了她的行踪。
“好巧……啊。”她皱了皱眉,疑惑地打量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想问你怎么会来。”
卫澜眼中闪过出乎意料的喜悦,她觉得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所以他们的确偶然地相遇了,在圣诞节的前夜。积雪融化时b下雪天更冷,每句言谈都伴随一团即刻消散的白雾。他眉目舒展,温柔地笑着,往她的来路望了一眼。
“对了,少爷的学校在这附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