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又愣了半的,理清思路才道:“我怎的没有听过?”“别人当然不会当面对你说这些。”
心事重重的李估记下朱副郎所托付的人名,出了酒楼看看天sè已晚,带着酒意径自回家去。不过到了胡同口,却吓了一跳。只见得从自家门前一直到胡同口,列满了十几顶轿子这肯定都是听谣信谣的蠢货上门来了!
李大人或许在做白日梦时,想象过自己出将入相、门庭若市的风光气派,但绝对不会是目前可以有的。如此招摇,并非是福!
难道朱放鹤所言不虚不是玩笑?京察的紧要关头,弄了这么一出,是偶然的还是有心人推bo助澜?大概后一种可能xing最大。
本是抱着打酱油心态的李大人对于被卷入风bo很无奈,这就是党附大tui的代价啊。一旦首领有事,底下人再无辜也是yu求一酱油而不得。
估计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想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一是往他身上泼脏水,二是逼他自乱阵脚lu出破绽。如今许尚书等关键人物均深居吏部、内外隔绝,只有他这个别人眼里公认的天官亲信还在正常出入lu面,不来折腾他折腾谁?
过来拜访的这些人,大都是犯有错误担心官位不保的。虽然被追捧很有虚荣感,但李估心里很清醒的判断出。无形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对这些人见都不能见,见了就说不清了,就要麻烦上身。
还在发呆时,站在胡同口的李估却已经被发现了。不知谁家的家奴认出了李估,高呼道:“李大人回来了!”此地不可久留!李估慌慌张张的拔tui就走,狼奔豚突不辨东南西北,胡乱找了方向只管埋头前行,却又不知道究竟去哪里好。
胡乱找个地方藏起来当然可以瞒住一时,但李估终究还得入直内廷办么,不可能始终藏着不lu面。只要一lu面,不难被有心人顺藤o瓜找到藏身地方。落脚之处被发现后,只怕别有用心之人就会闻讯而来!
换成其他官员遇到类似情境,自然可以卷铺盖去衙门里去住,大不了躲着不出来。但李估不可以,宫禁之中每夜落锁,岂是能让他无缘无故过夜住宿的?
以京师之大,李大人竟然一时间无家可归、无处容身!幸亏为了与朱副郎吃酒方便,此时李估身穿日常便服。不至于让京城百姓目睹六品朝臣流落街头的喜剧。
无论怎样,眼下脏水还没完全泼到身上,李估这个深谙此道的老手自然懂得此时最佳策略就是不接触不理睬。反正主持京察的人又不是他,有点关于他的离奇谣言也影响不了大局,只要没有实际动作,忍到京察结束都不是问题。
“说得对!老爷不能学苏州府的石大参!”长随张三大声对李估打气道。当初那个石参政正是因为忍耐不住流言蜚语,非要出头才崩了盘。
话音刚落,便听见两人身后传来悠悠的声音:“背后议论他人短长,非君子所为罢。”李估转头细瞧,登时心神差点失守,便见一张年近五旬形貌端正的老脸。许久不见了,前分守苏松道石大人石参政。
大明如今没有两三亿人也有一亿,人海茫茫,嘴里刚提了一句就能遇到,这得是多大的缘分?
震惊之下,李估下意识问道:“你怎的在此?”“老夫éng朝廷重恩,起复为太学祭酒,年后刚刚到任。”
李估这才记起来,当初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没放心上。面对一身正气却曾被他斗垮的石大参,有点不自在和尴尬。
他习惯成自然的拱手道:“恭喜!告辞!”
“慢着!”石大人叫住了李估:“去年秋天的国子监血案,听说你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