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照做,瞧着姜千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将原来混在一起的药丸分开,催情的放在朱红色瓷瓶里,带斑竹桃毒的放在另一个瓶子里。
碧荷道:“美人,要不要奴婢去把斑竹桃毒处理掉?这东西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若让人发现了......”
姜千澄收拾的动作一滞,她自然是知道这样的东西留不得。
但谢太妃沙哑冰冷的话语回荡在耳畔,爹爹苍老的面庞一遍遍在她眼前闪过......以及今早沈放离开殿前,望向她那冰冷的一眼。
姜千澄犹豫了。
她双手支起下巴,水眸望向窗外天空,胸口胀得酸涩难言。
不同于在谢太后那里假意扮娇弱,这次她是真的忍不住眼眶发热,泪水一颗一颗掉落。
初入宫闱,虎狼环饲,快把她仅有的那点机灵劲给耗尽了,不免怀念从前窝在爹爹怀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爹爹和弟弟还在别人手里,她也没资格愁苦连天。
谢太妃想让自己成为她的一个傀儡,但姜千澄晓得自个性子,看上去温和良善,但若是谁真的欺到她身上来,她也不会任人摆布。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她总归能想出办法。
窗外透进来的光晕浮在姜千澄面上,她笑对碧荷道:“你先把两瓶药藏起来吧。”
那瓶毒药,就算现在用不上,保不准日后有需要的时候。
碧荷瞧着自家小姐强扯出来的一丝微笑,心疼得像被生生剜去一块。
姜夫人去世的早,小姐自小就比别家姑娘敏感一些,也格外懂事一些,从小到大遇上委屈,常常只是跑回屋子,将小小的身躯埋到被窝里,哭上一小会,自言自语把自己哄开心,也就过去了。
就连老爷,恐怕也不知道小姐这些年,一个人承受多少酸楚。
碧荷轻叹一口气,按吩咐去藏药。
姜千澄上榻拉过云被,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背后,她一夜未眠,身子骨好似散架,索性靠着宝蓝色绸缎引枕打起盹来。
再睁眼,屋外已是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