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知道这户人家这么有来头,且守着个废物跟守着宝似的,死不撒手。
见人走了,中年男人这才转过身行礼道,“厉雨大人怎么来了,陛下有什么吩咐,还叫您亲自跑一趟。”
北国离云照千里迢迢,若非重要的事情,不会让厉雨来。
“陛下有话要务必亲口告诉沈二姑娘。”
面露难色,他似乎能猜出来是什么,只叹道,“大人,您行行好,有什么事儿告诉我就行,由我再转告给她,行吗?”
“不行。”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厉雨冷哼一声,“我乘船一路到烟波江,又换小舟到云照,这一路有月余,就为了见沈二姑娘一面,若是完不成任务,不是白折腾了。”
“是是是,”点了点头,中年男人继续劝着,“可她现在疯疯癫癫,也不好见大人”
“有什么不好的,沈老,我们什么样的犯人都见过,还会被沈二姑娘吓到么?”
推开他,厉雨大步迈进院子里,看着被拴在庑廊上的沈冷栀,还不忘拱手行了个礼,“二姑娘,陛下叫我告诉您一声,你姐姐的那个孩子死了,“她血脉联结的梦破了,子孙万代的梦也破了,自此这世上陛下与她便再无任何瓜葛了。”
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沈冷栀起初很冷静,到最后歇斯底里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孩子!荀域,荀域,若有来世,我一定要将你抽筋扒皮”
她使劲扯着系在手上的绳子,跺着脚骂着,面目狰狞可怖,叫看得人都觉得尴尬。
中年男人听见她这样咒骂陛下,很想上前去堵她的嘴,却听见厉雨道,“姑娘宽心,你这种人不会有来世,我们陛下说了,他会日日在佛祖面前祈福,叫你死后也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言毕又加了一句,态度颇为不屑,“旁人怎么对你,难道不是取决于你怎么对旁人么,姑娘看似聪明实则愚蠢,真是不明白你才女的名头是怎么叫响的。”
厉雨走后,沈冷栀彻底疯了,她不再想要寻死,也不要毁容了,只每日抱着个布包,一遍一遍哼着儿歌。
毒师问她阿爷要不要给她医病,男人摇摇头,说这样对她也是种解脱。
后来沈冷栀有一日走丢了,寻回来时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一年后诞下了个女婴,难产而亡。
沈司徒为孩子起名叫昙儿,留在云照和那个少年学习医药,两人约定好,关于从前种种,关于她娘亲的结局,他们会一并带进黄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