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尊玉贵,在珠玉绫罗里长大的陈绮罗,做事我行我素。于她而言,爱慕是爱慕,任凭世人议论,也要说出口。
姑苏城中,绮罗曾站在江照左身前,笑道:“江照左,跟我去京都吧。”
彼时江照左说了什么呢?绮罗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容色微绯,匆匆行礼离开。
绮罗从前不懂,只觉得江照左厌恶她至极了。可最近遇到萧远之后,绮罗常想,那么多的时日里,江照左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瞬喜欢过她呢?
像萧远侯一样,为了别人,口是心非着。
绮罗看不透江照左,却将萧远看得很透。她觉得啊,萧远其实心中有她,却又不肯说出来。毕竟萧远侯,是个好过头的人呢。
长廊下,绮罗神色闷闷,伏在青栏旁摘花:“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
摘花摘得正好到了最后关头,侍女霁玉却入阁通报道:“殿下,善华郡主给你送了几个人……”
绮罗眼皮也不抬,问:“什么人?”
“回殿下,”霁玉神色微绯,道:“是面首……”
哗啦——
绮罗手中的花枝被蓦然折断,花瓣淅淅沥沥散了一地。霁玉将善华郡主的信递上,只见上面写——
‘绮罗,见字如面,闻你近日心绪不佳,特地送了几位善解人意的随从于你。切记,松林深深,莫在一颗树上吊死。’
绮罗眉间一扯,面色不善。
想来善华听闻了萧远侯一事,才故意送面首来膈应她。这便罢了,什么叫在一棵树上吊死?说得她有多喜欢萧远侯似的!
霁玉咳了咳:“殿下,那些面首正在外阁侯着,您看……”
“安置下来吧。”绮罗神色难辨地开了口,霁玉惊了一惊。自从那位萧公子来了,殿下就变得愈发奇怪,怎么如今,还培养起了养男人的爱好?
“你在想什么?”
绮罗瞥了霁玉一眼,淡淡道:“郡主千辛万苦送了人来,若是赶回去岂非有失礼数?本殿下家大业大,替郡主养几个闲人,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