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下,抬起濡湿的眼睛,哽咽道:“皇祖父,求您请老元进宫侍疾。”
  太上皇看着他,道:“起来吧,太子妃如今办的学院很好,将会为我北唐源源不竭输送医才,就让她好好地办,孤这里有御医看着就行,你不必再提。”
  “学院如何有皇祖父重要?相信老元知道了,也一定会要求进宫的。”
  太上皇说:“那就别让她知道。”
  “孙儿实在不解,”宇文皓看着太上皇,道:“父皇说是您担心老元治不好您,会备受非议,但是我们都不在乎啊,这两年我们遭受的非议还少吗?有什么比您的健康更要紧?”
  太上皇沉下脸,“连皇祖父的话都不听了吗?孤说不用就不用。”
  他这一激动,咳嗽又开始加剧,这一咳起来就停下来,直咳得脸上涨红发紫,坐都坐不住,吓得宇文皓不敢再提半句,忙给他拍着后背。
  后御医也来了,给施针用药,宇文皓被常公公拖了出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上皇被抬回了床上,帘子落下,遮挡了视线,里头什么境况他也看不到了,只依旧听得那震天的咳嗽。
  宇文皓的心都揪起来了,这些日子送走了母妃,送走了太后,死亡的阴影还在心头驱散不去,皇祖父却又这样。
  “殿下,回了吧,带孩子们回去。”常公公见他面容难过,便劝说他离开。
  “常公公,为何皇祖父坚持不叫太子妃来?莫非还信不过她的医术吗?”宇文皓实在是不懂,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常公公拽住他的手臂往廊前拖去,“太子就不要问了,太上皇这么做定有他的用意,您只管听他的就是。”
  宇文皓抓住常公公的手,急道:“常公公,您跟在皇祖父身边几十年了,您忍心看他这么难受吗?”
  常公公叹了口气,浑浊的眼底笼上一层悲伤,“殿下,都不要问了,太上皇退位的时候,身子已经很不好,熬了这么些年也算是上天的恩赐了,如今看着朝中臣子渐渐归心,皇上也大权在握,册立了太子更册立了太孙,太上皇没有太多遗憾了,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这一段日子,别纠太多事了,就这么着,好吗?”
  宇文皓听了这番话,越发绝对不对劲,指尖发白地攥紧了常公公的手臂,“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太上皇的病就算再严重,也比不得之前心疾发作吧?那时候老元尚且能救,如今也可以,就算无法治愈,起码能控制住。”
  常公公只一味地推着他,眼神躲闪,“走吧,走吧。”
  “不是因为怕太子妃遭受非议是吗?是别的原因,什么原因?您说啊,您是要急死我吗?”宇文皓死活不愿意走,焦灼地喊着。
  “常公公……”内侍跑了出来,“太上皇叫您呢。”
  常公公推了宇文皓一把,沉声道:“殿下听太上皇的便是,许多事,不必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