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凉凉的触感袭上上脚心,我低头,却是愣了。
那白衣墨发的人儿,正在为我穿着那只绣鞋。
那双皙白骨节分明的手,也是冰冰冷冷的,不动声息就遛入脚心的皮肤,沿着经脉向上蹿着,从四肢百骸开始,最后全一起包在了心上,它就忽然不跳了,我也木了。
绣鞋轻轻慢慢的往脚上套,我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的根根睫毛,吹落的栾花悄悄在玉白的后颈进了衣里,花离开的地方,一颗红痣就露了出来,我仔细望着这白雪中的一朵红梅,暗暗感叹,这颗痣生的可真是有味道。
微风却不知趣,吹动了几屡柔发覆上了红梅。
而后,脚上的垂感重新回来了,她抬头,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这次也不拘谨了,与她对上眼神。
谁也没有先开腔,最后,终结于她那令我心魄一动的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愣的似变成了树的一部分,眼睛也惜的眨一下。
她的嘴角弧度与那双微微向上的凤眼呼应的刚刚好。
我还深陷其中,她却是俯下身,轻轻扶起那些被绣鞋砸倒的小花。
然后她就坐到了秋千上。
我看她眼神的方向,是西面的冈州山。
“不要让脚受了凉。”
我不知说什么,最后只冒出个:“嗯。”
“喜欢冈州山吗?”她转脸看我。
我望着山上白茫茫的一片:“喜欢。”
很久以前我和梁越策站在山顶上,我就那么决定了,我喜欢冈州山,喜欢每一棵栾树,喜欢每一朵栾花,喜欢每一缕栾木香,每一声少年为我爽朗磁性的笑声,喜欢每一丝少年牵着我向前跑时绕着我的阳光和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