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杨牧云一叩到地,咬牙发誓道:“臣愿离开京师,到边关去,终生不踏入京师半步。”
“哦?”朱祁镇眉峰一耸,“看你这意思是朕逼你离开京师的喽!”
“臣不敢!”杨牧云扬起头,一脸正色的说道:“为陛下廓清寰宇,驱除外虏,是臣毕生的志向。臣自小习武,心中憧憬的便是成为卫青、霍去病那样护家卫国的大将。自太宗皇帝北征以来,已有二十余载,漠北的鞑虏死灰复燃,屡屡犯边,前些日子更是直至京师城下......臣不才,愿做一士卒,为陛下守边。”
“嗯,”朱祁镇点点头,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塞北苦寒,更兼风霜露雪,大漠
狂沙,牧云你文韬武略,真愿意毕生待在那里?”
“御敌于国门之外,永保大明太平盛世,乃臣之毕生所愿,请陛下成全。”
杨牧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随军一路征战的事情,于谦都与朕说了,”朱祁镇说道:“朕的天子幼军还有宣大的军队能够安然回到关内,你出力不少,还有在居庸关,你也是立了大功的......有功当赏,这个时候你让朕把你贬到边关去,让朝臣们如何议论朕呐?”
“皇上,可是我......”
“朕其实也知道,熙媛纠缠于你,非你所愿,”朱祁镇轻叹一声,“她有些太任性了,罪名也不能全扣在你头上......”
“皇上......”杨牧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
“你对朕的一片忠心,朕不是全无所觉,”朱祁镇上前将他拉了起来,“为人臣者,光是一片忠心是不够的,还要跟你的同僚搞好关系......此番回来,除了于谦之前,再无一人说你一句好话,你要深以为戒啊!”
“是,皇上提醒的是,臣一定改过。”
“你跟公主的事,朕也相信你会处理好,”朱祁镇说道:“要知道宫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传言四起。到时候朕即使不说什么,太后也会逼着朕向你发难的。你总不会让朕一直难做吧?”
“臣......臣惭愧!”杨牧云赧颜道。
“记得朕小时候,先帝一直教导朕做一个有为的明君,”朱祁镇叹道:“言犹在耳,先帝却已不在了。可做一代明君谈何容易?大明立国八十载,奢靡之风日盛,就算朕想有所作为,身边的臣工也都没这个雄心壮志了,他们个个糊弄朕,得过且过。朕想办什么事都不知该找谁商量......”
“皇上身边还是有一些铮臣的,”杨牧云说道:“譬如于谦于大人,他就忠心任事,不计较个人得失......”
朱祁镇微微颔首,“于谦做事还算勤勉,可是在朝中根基太浅,”轻叹一声,“朕手底下真正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在朝诸君个个庸庸碌碌,不然的话集朕的天子幼军和宣大精锐也不会跟鞑子打成这个样子回来......”冷笑连连,“他们动不动就说被鞑子十万大军围困,经过奋勇拼杀,方突出重围......呸!真把朕当成傻子了。”
“皇上......您是从赛因孛罗那里了解到的战况么?”杨牧云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