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
老院判叫了她一声。
顾桑洛回过神来,轻笑:“祖父,可是忙完了?”
老院判轻轻颔首,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顾桑洛如今身上穿的还是七嫂的旧衣裳,七嫂原本是西戎女子,身材比她大出不少,七嫂穿着正正好的襦裙套在她的身上,裙摆都松松垮垮地拖了地。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穿女儿家的衣裙。
尽管十分的不合身,但不知是不是天性使然,她今日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似乎都多了些女儿家的柔媚来。
老院判看的呆了呆,心中对她的怜惜更多了几层。
顾桑洛拎起裙摆,轻轻走了过去,在老院判身旁坐下,凑过去瞧他的左腿:“您这个左腿可上过药了?我给您揉揉吧,活活血能好得快些。”
院判哪敢让她动手,连忙阻了阻:“微臣不敢……”
顾桑洛轻笑:“如今您是祖父,我是您的孙女,有什么不敢的?”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了些尾音,老院判听出了一些来:“公主的母妃可是蕲州人士?”
“院判听出来了?”
“从前老臣的师傅便是蕲州的,蕲州与南越毗邻,说话的尾音与南越话有些相似。”
顾桑洛点了点头:“我母妃十六岁被父皇带回了京城,此后便一直幽居在昭阳殿里无人问津。原本还是说官话的,可是到了最后几年身子越发不好,到了最后神识都不大清楚了,总是说胡话,说的便是蕲州话。”
对昭阳宫里那位主子,老院判没什么印象,先帝后宫妃嫔太多,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昭阳宫似乎没有招过太医?听方才公主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母妃的最后几年过得很是凄苦。
算算时候,她那时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娃罢了。
父皇不管不问,母妃神志不清,她一个孩童是如何挣扎着长到如今的?宫里头瞧着富贵,但那可是吃人的地方,这么多年都平安地挨过来了,偏生遇到了天生魔星——摄政王魏峥。
老院判唏嘘了两声,先帝啊先帝,若是你的风流帐能多欠下一笔,随便在民间哪里留下一缕血脉便好了,公主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