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事不是不知我在这宫中的处境,从前我也想过,若能嫁人出了宫去,便不会有人明里暗里欺凌我。可近来跟父皇厮闹了这些时日,我才知道父皇心里也是疼我的。我终究舍不得,所以,抱歉。”
江念晚一直语气淡淡,萧润却渐渐有些恼怒。他为了江念晚付出了这样大的心力,却被她这样轻易就推拒开来,怎么可能就这样如她的愿?
“公主既还记得当初臣是怎样深夜费心为公主取药的,应当也记得臣曾弃了比试只为了去给公主买油酥,臣为公主做了这样多,公主一句抱歉就算了?”
“可曾是我让你做的?”江念晚倒抬了抬头,一双眼仁清澈无比,真诚发问。
“你……”萧润顿了顿,而后面色露出失望,“臣原以为公主与京中那些人不同,不想如今公主也变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朕倒是头一回瞧见,还有人对公主挟恩图报的。萧子寒,你安的什么心?”
忽然听见有人开口说话,萧润回头望去,恰对上皇帝凌厉的视线,当下身形便是一僵。
他视线移到皇帝身旁的江念珠身上,登时便明白了皇帝为何会在此。如今被皇帝瞧见,可以说这半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他目光渐渐渡上沉冷意。
被他这样一盯,江念珠骤然心虚低下头去,同样不知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江念晚前些时日为萧润寻死觅活的,这几日在她面前又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怎么恰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臣给陛下请安,”萧润很快敛了神色,直接跪道,“还请陛下恕罪,臣不敢。臣……臣只是私下里仰慕九公主,故而有此冲动之言,臣本意并非如此。”
“还望九公主不计较臣今日之冒犯,方才是臣失言,请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又朝向江念晚,神色很是恳切。
他惯会拿态度哄人,方才眉眼间的那些戾气仿佛没存在过。
江念晚垂眸不语。
他前世既能谋逆,当知其在朝中势力并不止表面这样薄弱,还是不要被他过早记恨为好。
“父皇,儿臣并不怪他,从前萧知事对儿臣确有救助之恩,儿臣一直记着。这毕竟是宫廷内的事,能大事化小,也不至折了皇家颜面。若有所处置,恐怕外间又要多加揣测。”江念晚亦跪,低声开口道。
“父皇息怒,萧知事大约也是一时冲动了,若他真是挟恩图报之人,当初又怎么会亲自为九姐姐寻药呢?”江念珠亦在一旁求情。
提起此事,皇帝倒稍稍抬目看向江念晚,开口耳边道:“你那时既病成那个样子,为何不来找朕?”
“当时惠娘娘正值生产,儿臣实在不敢再让父皇烦心。”
江念晚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怯,皇帝瞧她一眼,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