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贼子,其罪当诛。只可惜上次秦岭一事走漏了风声,不仅没能找到他勾结江湖势力的证据,反而险些落入他的圈套。只恨不能拿出他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的证据,否则我必手刃他。”
听见小皇帝这句话,一旁侍立的刘若江双膝一软,就要跪下痛陈冤情。九王爷连忙一个眼风使过去,勒令他不要妄动。刘若江畏于九王爷威严,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咬紧牙关忍住了情绪。
看见他蓦地红了的眼眶,九王爷心中暗叹,终究还是不忍,便对小皇帝匆匆安抚了几句,就带着他退下了。
青色马车里,九王爷对刘若江罕见地发起了火。“宫中耳目众多,如何能轻举妄动!”
刘若江偏过了头,一言不发。看着他眼眶里将坠未坠的眼泪,九王爷心中也跟着难受。他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不是都说好了吗,等一切真相都查明白了,再禀报皇上。你可知道,皇上苦陆行远久矣,一旦得知此事,必定沉不住气,就要与陆行远挑明了。到时候,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扳倒陆行远,你又成为他们二人冲突的焦点,你不过是一介孤身,皇上很有可能会为了政权的稳固牺牲你。”
刘若江听了这话,虽然明白他言之有理,但杀父之仇深似海,他仍是缓不过劲来。一时间,他的气话冲口而出:
“只要能为我爹伸冤,我就是牺牲了又算得了什么。”
九王爷听了这话,只觉得血涌天灵,抚额半晌不语,刘若江斜过眼来,看见这一幕,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他忙将话题转开:
“王爷,我爹死前”,他眨了眨眼,忍下泪意,“曾告诉我,他已经搜集了陆行远勾结琉球陷害傅从心的证据,可我后来再返回颖川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些证据。我不明白,傅从心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陆行远如此算计。”
这一点,九王爷也得不得其解。按说傅从心一个地方官员,也不曾参与结党营私,至于和陆行远有什么利益冲突。而且陆行远独断专权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有什么过节早就下手了,为何会突然对傅从心发难,还扯上了通敌琉球这个罪名?
这时候,马车帐外突然传来了“咕,咕”两声。刘若江掀开帐子,熟练地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从树上飞落在他臂上。他从鸽子脚上的信筒中取出密信,递给了九王爷。
九王爷看完密信,唇边露出了笑意,他转头同刘若江解释起来:
“我曾遍览兰台,查找陆行远入职前的档案。档案上记载,他过世的父亲是豫州桐柏县富商。我也曾派人去桐柏县调查过,查了县志,又问了旧人,始终没有找到破绽。此次他大动干戈,寻找那名叫陆轻漪的女子,我便从她那儿下手,终于有眉目了。”
看见刘若江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九王爷有些脸热,他移开目光,往下说道:
“我往下查了才发现,陆轻漪也是豫州人桐柏县人氏,且她虽是个江湖女子,却和陆行远交情匪浅,陆行远更是常年派人注意她的动向。她在京城的落脚之处,和陆府不过一街之隔。刚刚探子来报,前不久陆懿鸣也去过她那儿。”
陆懿鸣是他的族亲,又是傅从心一案的主理,可见他们三人是一伙儿的。刘若江心中暗喜,只要顺着陆轻漪往下查去,定能将这迷雾撕开一道口子。
“只是这女子混迹江湖多年,也不曾笼络势力,也没有参与门派,一直纵情山水,不知道她图的是什么,我再让探子去查”,九王爷转头看向刘若江眼下的两道青影,放柔了声调,“总归是初现曙光,你耐下心来,我们徐徐图之。上回太医才说,你夜间切忌多思多虑”。
刘若江抬头,撞见了九王爷心疼的目光,他低下头,浅浅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