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好歹与几人算得上熟悉了,倒不至于褪了裤子打人,全了一分体面。

    她见人出来,上前,谄笑道:“皇上,此地血腥气重,怕冲撞了您,还是等人规整好了,再回吧。”

    心想这几人也是够惨,大年初一的,撞上了许久未曾纾解情绪的皇上,哪怕都说大年初一不见血,可皇帝说什么。不就是什么?照样要挨打不轻。

    他早和人通了气儿,这内廷打板子,门道多着呢,别看她们那儿血迹斑斑的,但都伤在皮肉,养个半个月一个月的也就大好了,这还是长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丁听到康熙发话,“不必,现在就回去吧,也没什么血腥之气,朕是天子,怕什么冲撞?回去!”

    康熙心意已决,梁九功自然不敢再驳,“喳!”

    梁九功临走前对着春白和漾月几人道:“好好儿看着你们主子,再有一次,只怕你们都要重回内务府了。”

    也就是这次,皇上看着靖嫔的面儿,觉着这几个宫女到底忠心,又有非一般的情分在,才没将人打死。

    虽还是免不了责罚,可就这份心思,已是叫他侧目。

    几人闻言,只差赌咒发誓了,连连点头,“总管放心,奴婢一定事事亲为,照顾主子!”

    第二日,整个后宫都知道富察舜华病了,各宫的药材如流水般涌进了景阳宫,好在这在好时节,人人都嫌弃晦气,未曾踏入景阳宫。

    只有一个博尔济吉特庶妃,急匆匆赶了过来。

    “唉,你这人,说你什么好?明明先前身体好得很,走上一段路,就在御花园逛一整圈都脸不红气不喘的,怎么今儿被一阵风吹倒了?听说你发了高烧,可吓死人了!”

    富察舜华今儿精神好了点,苍白着脸笑笑道:“我这都多久没生病了,人都说,久不生病的人,生病一次,那便来势汹汹,大概就是应了这话吧?”

    “昨儿实在是屋子里的炭火太足了,惹得我不行,把窗户打开了,以往如此也没如何,偏就昨儿,吹得高烧了。”

    她虽然精神好了,但现在脚底下还打飘呢,就仿佛脚没落到实处,底下踩着云一样。

    博尔济吉特庶妃唉声叹气的,“不过你病得也还算是时候,这些日子,宫里乱糟糟的,又是宴席又是朝贺的,倒也省了参加了,就好好儿养病吧。”

    富察舜华口干舌燥,又是喝了一杯水,擦擦嘴角的水渍,道:“我也想呢,幸亏赶在了这时候,人人都嫌有病气,来探望的只你一个,不然,人来人往叽叽喳喳的,闹得心人都不安生。”

    “我现在这破身子,走一步喘一下,晕乎乎的,真要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