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用谁讲,嫌犯自己都承认了其主为谁,也承认了纵火一事,真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
我却暗自疑惑,这耿鱼儿一句泣着血泪的表白听来让人动容,却字字带了杀意,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却挑了这么个时候开口,正好解救了差点被自己搬的石头砸死的廉亲王,却间接指证了胤礽。
“皇上,”胤礽慌了,“臣没有纵火的理由。”
胤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有怜悯也有讥嘲,“人带来了么?”
有近侍公公立马上前答:“就在殿外。”
苏秀水看起来还好,她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看着眉眼像是化了个淡妆,所以甚至比那晚我在假的琉璃殿内见到的模样还好了些,手上的灼伤也结了疤,只是眼睛绯红,似乎一直在流泪。
她走进来刚要伏跪,却出乎意料的被快走几步的胤禛两手扶了起来,胤禛声音沉着,却非常温和:“不用跪。”
众人惊呆了,胤礽也好,廉亲王九王爷还有其他人,都被胤禛的这个动作惊地目瞪口呆,他们一直把矛头指向我,认为我才是那个被胤禛和莘夕哥哥肆意维护的纵火犯指使者,没想到刚出现的这个女人似乎更加大有来头。
胤禛二话不说,直接解密,“二哥,你认识她吗?”
胤礽狐疑地不愿意开口,生怕中计。
胤禛对他的反应极为鄙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她是皇阿玛和兰静姑母的女儿,大清和和硕特的长公主,我们的妹妹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是本能,在场的人瞬时把目光投向了我,又像箭一样刺回姐姐身上。
胤礽动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反而是廉亲王开了口:“皇上也不必为了救人脱罪,就诋毁皇阿玛和姑母的名声吧!”
胤禛笑了,“叱咤边西的静公主是如何来到中原,如何成了祖母的义女边西公主,虽然史书略了这一笔,但坦坦言谈天下皆知,人人传为佳话,皇阿玛和姑母都已故去,情义却永远都在,怎能说诋毁二字?”
他这一番话振振有词,把廉亲王说的无法反驳,直到跪在他身后的礼部尚书赵玉恒问了一句‘可有证据?’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盯着胤禛:“皇族血统不容胡来,皇上别被人骗了。”
说这话的同时还不忘拿眼睛觑我,我看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两指粗大小的明黄锦袋,“康熙六十一年冬月十二日晚,先皇在养心殿召见过我,这便是那晚他老人家亲手交给我的。”或者说,亲手换给我的,记忆扑朔着回到去年冬日,我站在寒风凛冽的大殿门口,拽着这个小小的锦袋,思了又想,皇上到底是用我的不甘换了胤禛的未来,还是用胤禛的未来换了我的不甘?都是至亲骨肉,却临终一瞬,仍无法逃离机巧掣肘。可我那时候哪里想得到姐姐还活着,那当初换的就不是我的不甘,而是姐姐的未来,早知如此,我又怎会立于寒风中半宿,为值不值得而费尽了心思?
“冬月十二日!?”赵玉恒惊道,满脸疑虑:“先皇逝世前一夜?”
“正是,”我点头,“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不能说这是我伪造的吧?”
胤禛深深地看我一眼,纡尊降贵地亲自从我手中拿走了锦袋,当初我说能证实苏秀水的身份,却没有说怎么证实,我曾为了让他相信那块玉佩已经被先皇取走了,告诉过他先皇临终前召见过我,正因如此,才使得他那一眸神色难尽,要知道先皇可以给我这个锦袋,也可以给我其他东西,万一某天我突然拿出一份先皇亲笔写的遗旨篡了他的皇位也不无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