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是受十三阿哥之托来带我去见苏秀水的,阿妈病重,十三阿哥不顾方文苏的阻拦,愣是瞒着所有人让和卓去奉天把苏秀水接了回来,但他没有自己来,反而假手于十四阿哥,让我觉得不安,而且自从他在半月楼差点失控之后,我们已数日未见面,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不过这几日蒙古边境上战事吃紧,或许是出兵在即了吧,我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因为自从阿妈病倒之后,阿爸一度消沉,压根不理府中之事,我要照管阿妈,又要顾谦府上下,神经崩的紧紧的,似乎只要松一口气,就会把它崩断。
胤禵虽被委以重任,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以为苏秀水是女大夫,我要接回去给阿妈治病的,何况他心不在焉,所以一路上便也无言。
可还没等我们到胡同口,两个身穿铠甲的军士便骑着马追到了我们,下马说道:“十四爷,末将奉圣上旨意,命您即刻进宫。”
胤禵看了我一眼,皱了眉头:“有何要紧之事?”
其中一人说道:“漠西蒙古塔塔尔部首领塔图尔求援沙俄,一触即发,军报传来,他将率部攻漠北和漠南蒙古。”
胤禵眉头紧锁,当即调转马头就要走,却又不放心我,转身说道:“我先送你过去,那地儿不远了,就在以前的秀水药庐隔壁。”
我赶忙推辞:“我认识路的,大白天的你总不会担心我走丢了吧?快去吧。”
胤禵点点头,又想了想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等我回来。”
说完便带着两名军士策马飞去,我无言地笑了笑,突如其来煽什么情?
我看着熙熙攘攘的北大街,便跃下马来,牵着马朝秀水药庐的方向走去。
刚牵着马穿过拥挤的路口,便远远看到河边围着一伙嘻嘻哈哈的人,我哪有精力像以前那样看热闹,便绕过人群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咿咿呀呀’的声音,扭过头去,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正中央衣衫不整的苏秀水,她一只手紧紧地捏着被撕扯开的上衣盘扣,另一只手抱着百字本,正哽咽着向那几个地痞流氓慌乱地指上面的字。她的手上脚上沾着许多泥垢,面容惊恐,不知所措,翻落在地的竹筐里掉出三五棵新鲜的金露梅来。
“哥哥我不认字儿的,”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子歪着头看了看百字本,嘻嘻笑道,“你把我掉的玉环交出来,我就放你走,别让人以为哥哥故意欺负你。”
苏秀水忙摆手,这一放手,盘扣嚯地散了开来,露出里面那件轻透的里衣,将身体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
那几个痞子放声大笑,笑得淫荡又恶心。
我几乎就要把手中的缰绳捏成了粉末,站在人声鼎沸的街头,相隔不过百步的地方,我的亲姐姐,和硕特部的长公主,竟如此无助、任人欺辱,她的泪流满面和惊慌失措都像万箭,刺入我的心,让它碎成了一片一片,掉落在地上,被过路的人踩成了粉末。
若你真的是我的亲姐姐,你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我推开人群,直直地朝背对着我的那人腰上狠踢了一脚,他吃痛大吼,面朝下摔了个大马趴,正待起来,我扬起手里的马鞭就朝他甩过去,两鞭下去,他满脸满头都是鞭痕,疼得乱爬乱窜,其余几人忌惮我手里胡乱挥舞的马鞭不敢上前,嘴里连连喊着‘去叫大哥,去叫大哥……’。
苏秀水躲在我身后,没有哭也没有动,只是颤个不停。她的百字本上写着的那几个字着实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认识十三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