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竟然站起身,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站在温恪面前伸出手,“麻烦公主写下来,指教小王一二。”
温恪一怔,却并不羞涩,如她与我在暖阳殿所说一般,她的心早已不在此间,嫁谁都是一样的,一副誓要把自己变成木头的决心。
在众人的哄笑中,温恪不慌不忙地在达布手心里写下了‘昙’字,她抬头看着他,一字不说。
达布点点头,对着温恪笑得温暖如春:“多谢。”达布这种人,永远把立场和站位摆在第一位,就算换个人坐在这里,只要有那个必要,他照样和蔼可亲,一颦一笑地让人感觉他爱上了你。
太子哈哈大笑,连连拍手叫好:“趁高兴,咱们再猜一个如何?”
话音刚落,窗外‘噼里啪啦’一阵响,第六个灯谜掉落下来,众人不约而同一齐看向窗外,耷拉的纸条上写着‘两画大两画小’,温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太子装作没发现气氛的陡然变化,照常笑道:“猜字谜之前咱们先欣赏一支绝美舞蹈,怎么样?”
没等任何人答话,他便扬起手来轻拍两下,只见船中正摇曳生姿的江南舞班纷纷退往两边,一个蒙面的红衣女子从外面慢步走了进来,衣着鲜亮,长袖拖地,妆容刻意,眉心甚至还点着一株梨花妆,她露在外面的眼睛刚烈坚韧,非常眼熟,但我一时没有想起来。
“乐师傻了吗?白纻舞曲忘了怎么奏吗?”太子透着凶狠。
直到丝竹声响起,那红衣女子抛出长袖,原地起舞时,我才意识到她竟然是董梦烟!当年凭借一曲《白纻舞》享誉京城的‘飞燕仙子’。
自从太子被废之后,我们通过许多渠道找了她很久都未果,没想到太子不仅把她藏了起来,如今还把她推到众人面前极尽羞辱之能事,她以前虽是太子宠妾,但董家被抄之后,她便被弃了,谁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突然利用她发难!
“七月,”太子唤我,我将视线从董梦烟身上移开,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要不这个字谜你来猜如何?可别说你也对汉语初窥门径哦,只要猜对了,我有大礼相送。”
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太子复立之后身上的可怕变化,若说他曾经是个飞扬跋扈,骄傲自满的储君,那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收敛了张扬,变得冷静,褪去了尊仰,变得残忍,他不再无理取闹,任性妄为,而成为了一个铁腕寒面,心狠手辣的人,咸安宫的冰冷和被废的痛苦已然在不知不觉间酝造了一个魔鬼。
我看了一眼字谜,觉得一阵恶寒,这个魔鬼今夜的目标并没有止步于董梦烟,他是要把秦诺引过来!
“怎么?”他歪头轻笑,“猜不出来?你知不知道我这几日为了这个灯谜费了多少心思,张贴皇榜让全天下的人集思广益,猜对的可抱美人归,享温柔乡。”
原来如此,我的心跳如鼓槌,他竟四处张贴皇榜要将董梦烟送出,秦诺肯定也看见了。
“太子爷真是说笑了,”达布哈哈笑道,“这种大礼的字谜你怎能让七月猜?她岂能抱美人归啊?”
“对对对,”太子皱着鼻子连连点头,“那众位兄弟们猜一猜。”
“这不是个‘秦’字吗?”十七阿哥跃跃欲试,“一眼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