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感慨着如今的女人连男人的真面目都认不出来的时候,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一片阳光稀稀疏疏撒进绿叶间的竹林下的小道上,一对小孩正背着书包手牵着手前行,女孩突然拉住了男孩的身形,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道:“二娃,等我们长大了就结婚吧。”
“好!”男孩先是一愣,接着便欢快的笑了起来,用力的抓着女孩的手,欢喜的道:“我最喜欢姐姐了,这样以后就可以永远永远跟姐姐在一起了。”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夫妻,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这副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喜悦,反而是一种无奈与悲伤,这种从来不曾有过的经历大约就是我早就已经失去的记忆其中的一部分吧?难道说其实原来的我一直在喜欢着自己的这个干姐姐?
“老师,你怎么了?”爱泽关切的询问打断了我突然而出的回忆,两只柔软的小手同时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我的手,安吉拉碧绿如琥珀的眼眸,还有爱泽颜色迥异的双眸里,都有着化不开的关心。
“没事儿,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我轻轻按了按两位少女的头,安吉拉舒服的轻轻哼着,而爱泽则是不停的晃动着脑袋,试图摆脱我的掌握。
我的视野有些模糊,那是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的泪水蒙蔽了我的视线,原本还神情倔强的姐姐沉默了下来,神情也慢慢变成了歉然,低声道:“二娃,对不起,姐姐……”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都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记忆,那些事情不提也罢。”我摆了摆手,直觉告诉我,或许我的失忆就跟这位姐姐有关,甚至有可能是像言情剧中的发展一样,原来的我深深的爱恋着这位干姐姐,一直记得两人小时候的约定。但是在长大成人之后得知这位干姐姐竟然要嫁给别人,一时承受不住的我决定撞墙自杀什么的,最后撞墙不成,反而失去了记忆。
这种狗血的言情剧式的展开虽然很神奇,但的确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为什么我每次问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父母总是支支吾吾?为什么连我最好的朋友卢毅也是一声长叹,然后来一句颇有些深度的:忘记也好,有些记忆并不就见得美好——这种话显然是不适合那位花花公子的。
我内心的伤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或许那是我自己潜意识在作怪,但我现在的心情虽然不算多好,却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根本就没什么记忆的女人而有所改变,哪怕她是我的姐姐,哪怕她正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给我道歉,但是我是真的一点一点也不在乎!
只是我突如其来的眼泪显然让某些人误会了,比如我那位被称为温柔,实际上却一点也不会说话的姐夫,他就冷哼了一声道:“老婆,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爱情是自由的。难道你为了歉意就要委屈自己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么?”
喂喂,你这小子,我对你已经很没有好感了,连话都不会说也就算了,还动不动就伤人,难道真以为哥是个温柔的好人就不会生气的么?什么叫委屈自己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我什么时候要求我这干姐姐跟我在一起了?
在这位所谓“姐夫”的刺激下,我示威似的将爱泽和安吉拉的身体拉近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告诉对方,哥不是找不到女人,你那个老婆,我这位干姐姐可不是我喜欢的菜!看看爱泽飘扬的金发,看看安吉拉爆弹一般的身材,哪一样不比你老婆厉害了千万倍?哥不是木有女人缘啊!
“陈端,给我滚出去,连话都不会说的东西!”干爹终于气得要吐血了,一声怒吼,顿时就让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姐夫脑袋缩了下去,他急忙点头哈腰道:“爸,您别生气,我……我就是一时气愤说错了话,您千万别生气。我相信二娃也不会在乎的,是不是?”说罢他还求助似的望向了我。
好吧,看在干爹生了重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哼哼了两声,在他越来越难看的神情下,淡淡然的道:“老爸,你就别多心了,我怎么会跟姐夫生气呢,而且我郑重声明,我的确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陈端的神情很精彩,想发怒却又不敢,我那位干姐姐也是神情复杂,有失望,也有歉然,更多的却是倔强。看来即便我的干爹干妈对她挑选的女婿极为不满,但她依旧坚持着要跟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不得不说,我这位干姐姐真的很坚强,如果换作是我,或许我就无法这样坚持下去。
“好了,你们出去吧。”干爹似乎有些累了,喘息着摆了摆手,我自然是毫不留恋的第一个想要走出去,现在还有几个疑问盘桓在我的心头,我需要向父母求证一番,否则我的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个疙瘩。
“二娃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不料干爹还是不肯放过我,单独让我留下之后,定定的注视着我,许久之后才长叹道:“二娃,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的?”
“这有什么好装的?”我奇怪的看着干爹,在我正直的目光下,他终于选择了相信,拉住了我的手,长叹道:“唉,二娃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本来以为以你开朗的性子,不会想不开的,怎么你也……算了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既然你已经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以后多来看看干爹,或许干爹的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见他神情悲伤,我急忙温言宽慰了几句,他也只是满不在乎的笑笑,遗憾的道:“本来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就因为这样,你这小子一年多都没来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