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蓁酣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过来,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这一觉竟然睡得无比踏实,记得昨日下雪了,她随意披了件斗篷,打开窗户,外头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好美。
她将披风裹紧了些,一不小心触到昨日的伤口,她看着伤口处,也不知当时怎么会为他挡箭,可能是因为他帮家人找了更好的住处,可能是他帮阿弟找的家塾,可能也因为别的。
不过想到他以后的种种,还是打心底里怕,父亲的死和皇室斗争脱不开关系,也和自己有关,父亲成为了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也许当今皇帝也是知道一些的,可还是将父亲处死,这或许也是皇帝没有诛灭九族的原因之一。
父亲曾经那么敬重的一个人,原来关乎到自身时,也可以毫不考虑一些东西,包括在那个位置上的责任,奚蓁见手臂上的血又染红了白净的纱布,也许每一种伤害都是不甘心的吧!
穆毅看着她站了好一会,寒风凛冽的,也不知想什么这般出神,他问:“伤口还疼吗?”
奚蓁听到他的声音,将窗户关上回过头来,嘴角荡开笑容,柔声道:“好多了。”
穆毅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柔声道:“那家人全部打入了天牢,他们不但贪赃枉法,还谋杀了皇嗣,罪加一等,皇爷爷一怒之下将他们诛灭九族了,唯一留下的祁世子妃也去了尼姑庵。”
奚蓁讶异地看向穆毅,这人在背后定是下了功夫,这就是身在皇室的狠厉吧!不仅找出了贪污之罪,还顺带把假孕之事怪罪到了他们头上,也算是一举两得,她斟酌片刻道:“将军,昨日箭射来的那一下,我以为自己会死。”
“当时我就想,那我父亲是不是要背上这个千古罪名一辈子,那我母亲和弟弟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相信父亲会做那样的事,我们奚家需要一个公道,这个公道能让父亲在九泉之下得到安宁,也能让我们奚家后代子孙堂堂正正做人。”奚蓁眼眶中的泪水不自觉的往下流,宛若汩汩泉水。
穆毅递过去一块帕子,他轻启唇:“擦擦。”
奚蓁接过手帕,穆毅又道:“那证物里为什么会有两本东宁国字迹的书籍?”
此话一出,穆毅看着她挂满泪痕的脸僵了僵,还有她眼神飘忽不定的闪躲。
奚蓁垂眸,欲言又止,自己的母亲是东兰人,而自己是半个东兰人,他要是知道了,别说会不会帮她,只怕会先杀了她,他毕竟也是皇族:“我也不知道。”
穆毅心中了然,她定是有事情瞒着他,想让自己帮他,却又将他推的很远,却偏偏又要招惹他。
“那你好好休息。”穆毅说完就去了书房。
奚蓁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已经在查父亲的案子。
穆毅来到书房,呆呆看着铜炉内的烟冉冉升起,然后消散。
奚墨泄露军事机密,联合外敌造反,其一,京城里二十万禁卫军统领是奚墨门生,其二,他曾经的副将正好也是奚墨门生,又从奚墨家中搜出了一份血书和两本东兰国书籍。
人证物证齐全,三人被打入天牢,当晚三人全都在天牢自杀,然后他皇爷爷仁慈,才饶过了这三人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