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陪笑道:“这还早呢。”
据阮林春的说法,施针不像按摩,很考验病人的耐受力,因此为了利于恢复,她会五日一趟过来看诊——掰着指头数数,才刚过三天。
程栩嘀咕道,“又不是正经坐堂的大夫,何必守时?”
他并不介意阮林春早来晚来,只是,他也想和人说说话,不然成天这么闷呼呼的,谁受得了?
李管事心道你都闷了二十年了,从前怎么不抱怨?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连自家冷漠如斯的少爷都懂得情窦初开了。
他自认没有阮姑娘那样好的本事,能令公子开怀解颐,只得道:“长亭侯府的大小姐出阁在即,婚期定于下月,阮姑娘大概满怀愁绪,想跟自己姊妹说说话罢。”
程栩想了想,长亭侯府有大喜,自己作为至亲妹夫,是不是该去送嫁,喝杯水酒?正好他的身体日渐恢复,支撑着也能多站一刻钟。
论理,该和阮林春商量商量,不过程栩见多了她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倒不妨偷着过去,好给她一个惊喜——见着这样俊美斯文的夫婿,想必她也会与有荣焉吧?
等程夫人过来,程栩便请她帮忙,订做一把拐杖。
程夫人讶异不已,“你想出门了?”
程栩依旧冷着脸,酷酷的道:“躺久了容易发霉,还是到外头走走,见些人更好。”
程夫人立刻心知肚明,这是做给阮林春看的,想让她瞧瞧自己恢复得有多好——想不到自从聘了阮家小姐,阿栩的性子也愈发开朗了,如今还会开起玩笑。
程夫人自然不会拒绝,她对自家儿子的相貌堂堂还是很有底气的,阿栩若过去代为致意,阮家自也面上有光,也好让宾客看看,这俩是多么登对的一双璧人——郎貌女才,齐活了。
李管事:……郎貌女才?这是娶媳妇、还是嫁儿子呀?
阮林春并不知晓那位小爷背地里的计划,她奉崔氏之命,要跟大姐学些当家理纪的本领,毕竟她也是要当媳妇的人,迟早得面临这一关的。
氏本来还想像一等清贵人家那样,请个宫里退休的嬷嬷来教导,可到底心疼女儿,怕她受不了辛苦,只好勉为其难,让她跟着林芳打打酱油,也学些眉眼高低。
阮林春跟阮林芳没有多深厚的交情,但是这位大姐是个标准的淑女,对众弟妹一视同仁,自然也不会亏待她。受了婶娘所托,阮林芳便打起精神,务必要在出阁前把阮林春训练出个人样。
阮林春陪她点卯,听了好几天的迎来送往,又帮忙清点彩礼嫁妆各色物事,只觉焦头烂额,脑瓜子都快涨破了。
她只得抱住林芳的胳膊,“好姐姐,让我歇口气,这么一大串的事,得拿纸笔记下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