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两个人吃的格外安静,京墨坐在沙发上,弓着背,慢条斯理的吃着,时不时抬起头看向坐在床上吃饭的南颂,小姑娘吃的有些快,像是真的饿了。
南颂无意间抬眼,却精准的撞上他的视线,脑子里乍然浮现出他刚才背着光,嗓音低沉却轻的异常温柔,问她——适应了吗?
——适应了吗
——适应了吗
她连忙垂眼,掩住眸子里的慌乱,吃饭的速度不知不觉更快了。
自奶奶去世后,她便厌极了白天的日光。它明媚、灿烂、炽热,本该是生的希望,可给她带来的,却只有无尽绝望。
在烈日里,她送走了她最亲近的人,在最耀眼的日光里,她听见了一个消息,生生斩断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喜欢寂静的夜,习惯在白日拉紧了窗帘扮作黑夜。
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是怪胎,见不得光的怪胎,他们拉开她的窗帘,把她推到窗台边,强迫她迎着刺眼的日光,让它肆无忌惮灼伤她的皮肤。
她从未遇见过一个人,愿意把手挡在她的眼前,让她慢慢接受适应。
如今这个人出现了,却又偏偏是她不能够靠近的。
吃完饭,京墨收拾好东西,刚要动手扶着她躺回去,却听见小姑娘说,“我想坐一会儿,你回去午睡吧。”
“我走了你一会儿怎么躺回去?”
“你没看见床头那边有个黑色的按钮吗?我按一下就会有人进来扶我。”
小姑娘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的任务结束,可以走了。
京墨觉得好笑,她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他远点,他要是非要留下来,又好像刻意想在这里烦她。
据说心情愉悦,病才会好的快。
算了,他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走就是了。
京墨端着餐盘,临走前回身望了眼低着头,像是在看着被单上素淡花纹的南颂,阳光不偏不倚的洒在她身侧,多一分就照在她身上,少一分又距离的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