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家常宴。
餐厅里的低气压已持续了许久,静得只能听见刀盘相撞的轻响。餐桌正中摔着几张相片,相片上一对男女亲昵非常,像极了一对蜜里调油的情侣。
男方是莫泓宇,女方却不是喻欢。
身处风暴正中的喻欢恍若未觉,食欲也丝毫不减,她在众人或隐晦或直白的注目下慢条斯理地吃净了盘中餐,才用餐巾擦了擦嘴唇,推开椅子站起了身。
几乎是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喻母便急声抢白道:“你还有心思吃饭!”
倒像是她犯了错似的。
喻欢瞥一眼桌角那位缩得跟鹌鹑一样的未婚夫,轻声道:“我下午和人有约。”
她复又坐下,指尖点住眼前那几张相片,道:“有什么要解决的,尽快解决就是了。”
订婚前夕未婚夫出轨,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是件伤筋动骨的丑闻,但喻欢气定神闲,仿佛主角并不是她一样。这模样反倒叫喻母更为恼火,当下便拍了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喻父拦了拦她,沉声道:“这事儿还是得压下去。”
他盯住了喻欢,和她商量道:“我派人查过了,对方不过是个农村出身的小姑娘,给点钱打发就好,——但凡是个有点廉耻心的,都不至于会闹起来。”
喻欢挑了挑眉,讶然道:“查过了?”
喻父点了头,补充道:“闹大了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和泓宇订婚在即,外头多少人盯着呢。你也别太任性了。”
他这一番话,看似是商量,实际上却早早替她打定了主意。喻欢对此早有预料,因此也没有发作,只笑盈盈偏头看向莫泓宇,问:“你呢?你怎么想?”
他当然是想小事化了。
如今台阶已经递到眼前,他总该就坡下驴,只要象征性认个错便能抱得美人归,可一抬头对上喻欢那凉飕飕的眼神,莫泓宇便觉自己矮了半截,一个“我”字嗫嚅了半天,到底没能说出更多的话来。
喻父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表现十分不满,但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耐着性子劝说道:“喻欢,你不要让我们难做。”
喻欢轻轻叩了叩相片,相片上二人笑得灿烂,她也依旧是笑盈盈的,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么个意思。
她问:“到底是谁让谁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