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脸颊发烫,昨夜种种瞬间回归脑海,正尴尬地不知如何开口,澜沧院内忽然走进一人。
那人娉娉婷婷的,打扮得尤其精致。
是孙洛。
见到孙洛又来,徐答立刻换了张脸似的,公事公办道:“孙姑娘,世子爷正忙着,恐没空见您。”
也许是被拒绝了许多次,孙洛俏丽的脸上并未有变化,柔和道:“陆熠哥哥今日休沐也如此忙碌吗?我还想着今日拜见应当是无碍的。”
说着,她又看向一旁的顾霖,关心道:“夫人也在此处?也是来寻陆熠哥哥的吗?”
顾霖只觉得这姑娘脸皮实在太厚了些,又因为母亲的病重满腹愁云,只是轻点了下头,并未出声。
徐答还要再劝孙洛离开,哪知道对方却先发制人,嗓音夹杂着被欺负的委屈:“徐大人为何一直对我冷冰冰,每次都是撵我走一样。可夫人可以在此等候,我就不可以吗?陆熠哥哥有恩于我们寒门,我时常来关怀也是分内之事。”
徐答听得焦头烂额,连忙解释这都是世子爷的意思,引得孙洛更加娇滴滴地控诉。
顾霖心中却咯噔一声,脑中乱麻般的疑惑逐渐清晰,原来最近发生的所有一切都不是偶然。
孙洛原来是寒门之女,那么他的兄长孙瑞便是寒门入仕的重要大臣,在这次与世族争斗中恐怕也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所以他的妹妹才能得以隐藏身份住在定国公府,享受着这里最好的款待,所以,她才得以准许随意出入澜沧院。
顾霖心中清寒一片,只能苦笑──陆熠也许自始至终都站在寒门这边,即使她身为世族贵女嫁入定国公府成为他唯一的世子夫人,即使爹爹在朝中频频出手示好,都无济于事。
也许,他从娶自己进门的时候起,就已经算计好了全部,等的就是如今世族倾塌,寒门出头之日。
而她,却不得不为了保住亲族性命,将自己踩在尘埃里,卑躬屈膝地去用自己的所有去祈求他的网开一面。
顾霖心口忽然绵密地痛起来,冷汗自额角渗出,脸色亦苍白不堪。她捂着胸口扶住了一旁的廊柱,咬着牙硬生生地忍着。
身体的痛又算得了什么,此时此刻,她心中的疼与悔恨,比身体的钝痛难受百倍千倍。
徐答正被孙洛缠得头疼不已,见到旁边的顾霖脸色不对,立刻噔噔噔跑过去急道:“夫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霖摇摇头,已经疼得说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