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谢,你保护了一位少女脆弱的梦想。
“如果她的想法荒唐或者粗鲁,或许就算是你我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格林顿先生抬手将半架起的窗户放了下来,一时间挡去了大半的冷风,并用熟练的英语感叹道:“年轻人还真是有无限的精力啊,可惜现如今的我不得不为我的刻薄付出代价。”
“您的刻薄可是上帝最好的礼物,否则那一件件完美的艺术品又怎么能面世,为世人称赞。”突如其来被隔绝的冷风使得现在傅眀深的脸庞发热,突如其来的平静促使着他烦躁许久的心智渐而水落石出:“格林顿先生,还记得我们当年的约定吗?”
格林顿先生似乎是想到了,又似乎没想到,注视着他。
“如果她将她带到您的面前。”傅眀深轻轻地笑:“您会设计一件仅属于她的衣服。”
“我看她似乎并没有这个心思呢。”格林顿先生提醒他:“这个约定我会履行,只是怕你以后会后悔。”
“至少现在不后悔。”傅眀深对这事倒是看得开,坦然道:“我想体会及时行乐的滋味。”
两个人对视良久随即离开了阳台,傅眀深刻意走得缓慢,立在格林顿先生的身后安静地审视着昏黄屋内坐着的那两位女士,只见舒言半仰头不由微张嘴听着格林顿先生的说话,而自己一如既往被她明亮纯洁的双眼深深吸引,被她嘴角上扬时的纯粹笑容着迷,也被她洁白无瑕皮肤上难掩的细小雀斑迷失……只要是她的一点一滴,都足以将他迷的神魂颠倒。
傅眀深微咳嗽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移开了视线。
听闻格林顿先生亲自为自己设计并缝制衣衫,舒言的惊喜难以掩饰:“天呐——我简直是比中奖还要幸运,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竟然能得到格林顿先生亲自缝制,这绝对是今年最好的礼物!”
能得到对方如此高的赞赏,哪怕其中或许有客套迎合的成分所在,格林顿先生也并不在乎,眼前这个涉世不深尚显稚嫩的女孩竟让他回忆起自身当年为学徒的时候——他不禁在想,能被傅眀深看中的人,或许并不差。
“天太黑了,我也太老了。”格林顿先生将皮尺放入傅眀深的掌心,趁着后者正诧异的时候说:“舒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让我的学徒兼朋友为你量身,或许你也知道这位先生是个可靠的并且令人放心的人。”
“傅眀深对数据有种与生俱来的敏感,这点我们都知道。”舒言笑着附和,随即才想到格林顿先生说的可能是男女之防的事,不过她倒是不怀疑傅眀深会做出逾越举动,所以也没说什么。
深夜让任何事物都避无可避地覆上一层漆黑,舒言扶着木梯栏杆跟随在傅眀深的后头上阁楼,进屋的时候,傅眀深只开了东西面两盏灯,明白的光打亮了屋子,紧接着他将桌案上一套衣服:“换上吧,这会使数据更为准确。”
舒言没多想,进了换衣间换上了这套轻薄的棉白衣服,还在担心等会儿还要经受好一会儿冰冷的肆虐,没想出去的时候发现傅眀深已在不知何时开了暖气,如同春天般温暖。
他的手掌骨节分明,捏着皮尺就在量她的肩宽,舒言站得挺直,不得不仰起头来,傅眀深的手臂必不可免会蹭上她的下巴处,带来仅属于他的冷冽的香味——就像是夹着酒精与茶香的味道,总是在默默地将人拉回理智,是他从不改变的。
傅眀深记下了她的肩宽数据,接着微俯身去测量她的衣长,只听得头顶她轻微又柔软的声音:“傅眀深,那时候分手,你怎么想的?”
傅眀深恍若无事地继续为她测量袖长,微低着头深陷入昏暗的光影中:“都已经过去了。”
“那时候我说出了我的想法,解释了分手绝不是你的缘故,可我一直都没问你,都没问你是什么想法,你的提议是什么。”舒言愧疚得低下了头:“……你还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