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经过了这么多惨痛的努力才走到今天,才有现在的肃国,才创下如此局面,你现在就凭朝廷的一句话就想收回去?凭什么?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齐泰的心眼儿真是多啊,这里面肯定有你的事,你居然都推给了皇帝和方孝孺,还说是为寡人好,真是岂有此理?
要知道,肃国的高官们都不是傻子,听完齐泰的话之后,全都傻了眼了,这件事不用细想,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肃王不可能答应,先不说现在的肃国已经占地数千里,人口七八百万,单单说国王和藩王的地位能一样吗?与人为奴,就算是吃的再好,喝的再好,哪比得上自在为王?当即扔下筷子,纷纷大叫道:“不可,万万不可!”
一些脾气比较急的武将甚至唰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齐泰的鼻子骂道:“齐大人,俺们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怎么想出这么个主意祸害我家大王?”
齐泰一看群情汹汹,气势立即矮了三分,有抬眼看了看朱楧铁青的脸上,心里大叫不好,没想到肃国的文武官员对他们的大王如此崇拜,看来肃王的威望真的是如日中天啊,朝廷的这个措施真的很不长脑子,更可恨的是还要连累自己。
齐泰低着头不敢说话,此时却听到了不只是谁起的头,大声地喊道:“吃大王的饭,穿大王的衣。为大王效命!”
“吃大王的饭,穿大王的衣。为大王效命!”“吃大王的饭,穿大王的衣。为大王效命!”“吃大王的饭,穿大王的衣。为大王效命!”
那个口号已经响起,群臣便纷纷附和,没多久,殿内的所有人都举着拳头高喊起了这个口号,丝毫不拿皇帝的圣旨当回事,他们犹如宗教徒一般狂热,如疯如魔,如痴如醉。
过了良久,朱楧才铁青着脸从大王座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手按重剑,虎目环视,威严的扫向群臣,立时压住了群臣的呼喊声,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变得十分压抑,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此乃牢笼手段,施之别人则可,施之寡人则不可。”
齐泰登时就懵了,不说别的,单说朱楧的这句话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他原本以为朱楧就算是拒绝也会找一大堆借口,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直截了当,丝毫不加掩饰。
要知道,所谓的找借口,装忠臣都只是实力弱小的人干的事,现在朱楧的实力已经很强大了,没有必要在带上这个伪善的面具,因此直截了当的告诉齐泰,老子不接受,你爱怎样就怎样。
齐泰额头上渗出了一滴滴小小的汗珠,现场的气氛压抑地他几乎不能呼吸,他心里直骂娘,暗恨方孝孺这个书呆子居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坑自己,他有心结束会谈,甚至是告诉肃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子不管了,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朝廷的钦差,这么做的话完全就是渎职行为,回去之后,就算是朱允炆不杀他,他的政、治生命也肯定会就此终结,对于热衷于权力的齐泰来说,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好歹劝一劝,就算是不成功,回到朝廷之后也有话说,不至于让人拿住把柄,偷偷地抬眼看了看朱楧,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此事还请殿下……”
“不必再说了!”朱楧突然大喝一声,声如雷霆,立时打断了齐泰的话,脸上挂着寒霜,手上的青筋暴突,胸膛一起一伏,显然是气坏了,虎目向下一扫,眼神中带着火辣与恶毒,大骂道:“奸臣!一定是你们这些奸臣在皇上面前离间我们骨肉亲情!来人,把他给我……”
话还没有说话,一众武将呼啦一声便拥了上来,三下两下就摁住了齐泰,按照肃国的规矩,武将进入王宫之前是不能带兵刃的,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们对付齐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手到擒来的。
齐泰吓得面无人色,魂飞天外,暗道难不成今天的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正想要大声辩解,却听得此时一阵清凉的呼喊声从后殿内传来,道:“王上,不可。请住手!”
这声音很熟悉,此时的齐泰听起来感觉就像是天外之音一般,下意识地抬眼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是孙王后。
话说孙云琦在后殿用膳,本来吃的好好的,只是将王上喜欢的烤鸭多留了一点,希望能跟他一起吃,可是吃着吃着隐隐约约地就听见了前殿的谈话,听到齐泰令肃王改封的消息之后,不仅暗暗地为王上担忧,同时她也知道肃王的脾气,无论如何他是不肯答应这个条件的,所以就示意所有人禁声,留神凝听着殿外的局势,生怕王上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让整个局面失控。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殿内的大臣们发情似的呼喊声,又听到了王上的暴喝,立即意识到局势已经失控了,此时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后宫不能干政的规矩,立即跑了出来阻止朱楧,生怕他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孙云琦不顾王后母仪天下的仪态,三步两步的跑到朱楧跟前,慌忙跪到地上,哭着劝谏道:“王上,请三思,齐大人不能杀。他是朝廷的钦差啊,杀了他就没有回头路了,请王上为臣妾和王儿考虑。”
朱楧面部表情地看了孙云琦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前殿,不是你这个王后该来的,赶紧给寡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