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朱棣断然喝道:“本王是大明的臣子,岂能做这谋朝篡位之举?”
姚广孝微微一笑,心道装,你还接着装,但嘴上还是转了个弯儿,劝道:“朱允炆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治国,天下任他这么乱搞,迟早要出大事,说不定会像宋朝那样,被异族所灭,到时候我汉人就会迎来第二次亡国的危机。燕王现在有这个机会挽救王朝的命运,却为了图清闲袖手旁观,百年之后,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啊?”
朱棣鸡贼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老和尚真是厉害,谋朝篡位的事都能被他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道:“大师所言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第一,周王被削有他自己为非作歹的因素,不能全赖本王,我们二人或许没有任何联系。第二,朝廷可能只削周王,对剩下的藩王不做处理,这样以来,剩下的藩王还是会心向朝廷的,那么大师所说的率领天下藩王反抗朝廷的事就不成立了。第三,就算到了那个地步,首先跳出来反对真的好吗?要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本王跳出来了,其他的藩王又不行动了,反而帮着朝廷打本王,借此向朝廷表忠心,好让朝廷饶过他们,这该怎么办?”
不愧是后来名震史册的明成祖朱棣,考虑事情就是周祥,不错,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到造反获胜的希望,相反,依照目前的态势看,造反失败的概率还是要大于成功的概率的。
没想到姚广孝并没有退缩,一手自然垂放,另一只手自顾自地捋着胡须,胸有成竹地说道:“殿下虑事周祥,实乃成大事之人。只不过依照老衲来看,这件事一年之内必会见分晓,老衲劝殿下还是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品着茶叶,有多年战场经验的他,早就嗅到了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只是造反这种事毕竟不是请客吃饭,他必须慎之又慎,说句心里话,他虽然想当皇帝,很想很想,但要他毕竟是个很成熟的人,成熟的人做事情最先考虑的是后果,考虑的是这件事如果没有成功将会有什么后果,说白了就是考虑自己的后路。
只有那些未出校门,头脑简单的年轻人才会相信将自己置之死地才能激发出自己的最大潜力,这种情况下往往你的潜力还没有激发出来就死了。
而造反这种事,是没有后路的,不成功,便成仁,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朱棣想做皇帝是不假,但是关起门来想想,像朱楧和迪丽娜扎一样歪歪一番,跟让你真正的甩开膀子去干,那是两回事。
就好比谁都喜欢钱,谁都知道银行里有钱,但让你去抢银行你去吗?
所以说,在造反没有十足把握或者说朝廷把他逼到绝路的时候,朱棣是肯定不会造反的,因为他已经是亲王了,是大明朝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儿孙都会享有爵位,世世不绝,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必要冒着身败名裂贻害子孙的风险去争那个早已经定下来的皇位。因为这样做的风险是远远大于利益的,利益几乎是看不到的。
三人见朱棣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在思考自己人生的关键一步,就齐齐地向朱棣和王妃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只留下朱棣和他的老婆王妃徐氏在那里谓然长叹。
于此同时,在地处遥远西北的伊犁城内,端妃迪丽娜扎的寝宫里,二人也是一番议论。
迪丽娜扎早就屏退了左右,穿着一件很薄的丝绸睡衣,显露出曼妙无比的身材,轻轻地坐到了床边上,拨了一下秀美的长发,皱着眉头说道:“大王,周王被废了,看来朝廷真的要向藩王们动手了。”
朱楧也有锦衣卫暗线,故而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说实话,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十分不厚道的心中窃喜,因为他记得,历史上第一个被削的就是周王朱橚,现在也是他第一个被削掉,那就说明削藩这件事很有可能保持了历史上的原汁原味,这也就是说,目前朱允炆不会再对付他,而会在不久的将来跟朱棣打个天昏地暗。
这个时候,他也就可以趁此机会挥兵西进,灭掉帖木儿这个最大威胁,进而和将来的朱棣鼎足而立,最后是打是和就全看当时的形势和他的意愿了,这也就是说,他有了选择的资本,而不是像周王那样任人宰割。
朱楧早就躺在了床上想着今后的发展,听到这个迷人的小妖精这么一说,伸手把她揽了过来,枕在她的身上,十分享受这种绵软,道:“那你说该怎么办?万一允炆下一个向寡人动手该怎么办?”
迪丽娜扎被他突然地袭击惊得“呀”了一声,随即镇定了下来,抿嘴一笑道:“大王不必忧虑,依臣妾看来,允炆应该不会再像我们动手了,齐泰是个明白人,他应该可以看出对我们动手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况且也没有必要,因为父皇有明令,不让大王的军队过黄河,也就是说咱们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现在大王最大的威胁就是西边的帖木儿帝国,臣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只要允炆削藩惹恼了其他几个藩王,他们开始联兵造反的时候,就是大王西进之日,因为这个时候,是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大王的后路的。”
这个小妮子果然见识不凡,寡人真是没有白养她,朱楧不由得心头一爽,想要逗逗她,笑道:“你怎么知道其他藩王一定会造反?万一要是打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