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定睛看了一下,又对望了一眼,确信之后,才抱拳回答道:“启禀王爷,是这一件,只是王爷如何得知?”
朱楧将那件衣服的袖口展示出来,那里也有一层漆,跟王显荣身上的漆一模一样。
张全看到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不屑,冷哼一声道:“这又能说明什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整日干粗活,衣服上沾点漆不是很正常吗?”
朱楧心里十分恼火,这种奸猾之人真该先上去打他五十大板来消消气,但朱楧要的是摧垮他的心里防线,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你一个聪明人,跟老子玩心眼儿你还差的远,冷冷道:“你是淑妃的总管太监,平日里用得着干这样的活吗?”
随后又在张全的物品里翻找,终于在他的一只靴子里,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证据——一团细线,染了漆的细线。
朱楧将那团线拿在手里,在张全的眼前晃了晃,道:“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全斜着眼看了一眼那团线,知道朱楧已经猜出来了,但他自负其能,没有说话求饶,傲娇地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朱楧围着张全走了几圈,慢慢悠悠地说道:“你不说,那本王就替你说了。昨日是本王建国的大好日子,贤妃和淑妃都去给本王庆贺,她们的寝殿也没留下多少人手,防备松弛。你将王显荣杀死后,便悄悄地将他的尸体搬到贤妃的寝殿,藏到她的床下面。然后用这一团线穿过王显荣的腰带,握着线的两头,将其紧贴着地板拉到与床相对的墙边。贤妃的寝殿是用木头做的,你在墙上不难找到缝隙将线伸出去。等到贤妃晚上回来睡熟之后,你再悄悄地拉着线的两头,将王显荣的尸体拉出来,然后将线回收,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密室杀人的现象。成功嫁祸给贤妃。”
“你为了保险起见,将整条线都刷成了和贤妃房间里的地板一样的颜色,放在地上很难辨认。贤妃昨晚为了庆贺本王建国,多喝了几杯,回去之后就睡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地板上的那两行线。她的宫女只顾注意贤妃的身子,也没有发现那两行线。所以等贤妃一觉醒来时,才会像是被吓傻了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手法虽然隐蔽,但终究是百密一疏。由于你线上的漆是新刷的,没有完全干掉,所以在王显荣的腰带内侧留下了痕迹。而你做事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紧张,将漆弄到了袖子上面,成了本王破案的关键。”
“其实你昨天晚上就发现自己的袖子上沾上漆了,但由于王府晚上是宵禁的,无故不得随意走动,你之前又被王府的侍卫盘问过一次,所以不敢去别的地方将证据销毁,更不敢点火烧掉衣服和线团。万一要是再被侍卫撞上,那就有可能穿帮了。同时你又自负你的手法没人能够破解,所以就先回自己的房间,将证据藏起来,以图日后销毁。”
“第二天一大早,你就发现自己被车岗的人盯上了,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去给淑妃买东西,都不敢将证据带在身上以图走到王府外销毁。因为这样你一旦被抓住,那就是人赃俱获。你原本打算在这件事结束之后,风声过去,再找机会销毁证据,但万万没想到本王识破了你的伎俩。”
破案靠的就是大量的前提准备再加上灵光一闪,朱楧之前是没想到他的作案手法,否则早将他的房间给抄了。
张全嘿嘿一笑,仍然不改他那副孤傲的神态,阴阳怪气地说道:“肃王果然不简单,怪不得能将肃国治理成这般景象,真可谓是智虑绝伦啊。”
朱楧实在是不理解一个死太监狂什么狂,心头不觉一怒,脸一虎,喝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张全斜看了朱楧一眼,脸上挂起了一副半是戏谑,半是得意的奸猾表情,道:“奴才为主子卖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蓝幼澄听到这句话面如死灰,她也认识这个张全,知道他的主人是谁,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跟她姐妹相称的黛昱竹会这样陷害她。
然而朱楧却洞察了一切,听到张全说这句话,差点骂出一句:“放你妈屁!”但出于形象问题,还是忍了下来,换成了一句:“胡说八道!淑妃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你可知道你回来后为什么没见到淑妃?那是本王让她去王后那里了,怕的是你这个贼子狗急跳墙!你是外面派来的奸细,目的就是给我们肃国搞破坏。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免得受皮肉之苦。”
张全仰天大笑,如疯如魔一般,大叫道:“奴婢不才,办事不力!给太孙丢脸了!”仿佛是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是朱允炆做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