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空气里携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

    宋郁走在森林里面,悄悄打量前方的男人。

    男人的身形挺拔修长,穿着当地人常穿的服饰。

    宽松单薄的白色衬衣,棉麻布料的浅色长裤和硬皮靴,腰间挎着一个鹿皮袋,更衬得他肩宽腰窄,浑身透着一股硬朗和野性的气质。

    宋郁加快了步子,瞧见了他的侧脸。

    男人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但颜色没有深到像大多数印第安人那样。

    他的眉眼细长,嘴唇单薄,轻轻地抿着,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好像对所有事情都处变不惊。

    宋郁的思绪不由想起昨天晚上——

    她的枪不小心走了火。

    子弹穿堂而过。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

    他的视线落在身侧被打穿了洞的树干,淡淡扫一眼,然后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枪。

    “小心。”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用的是她能听懂的英语。

    他嘴上说着小心,但语气绝对不是关心她的意思,反而带着些对她枪法的嘲弄。

    宋郁怔怔地盯住男人的眸子,密匝匝的睫毛,瞳孔漆黑一团,宛若幽深的井水。

    子弹像是一颗石子儿落进去,又很快恢复如常,没有激起丝毫波澜。

    甚至木屋里被枪声吵醒的人都比他看上去要惊慌。

    第二天,谈判的地点约在农场和土著部落交界的地方,每边各只带两个人,加上男人昨晚是一个人来到他们的营地,已经足够诚意。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站在香蕉树下,他穿着和男人相近的服饰,头上戴了插着两根鹦鹉羽毛的冠,是印第安部落酋长的特殊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