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掺杂着些许明显的得意。
褚厘打开无神的双眸,视线向下不断调低:“啊青今日算是得空?”
绿眸缓慢上抬,湖水自脖颈淹上来。
顾青鸣退后一步,散出抹嘲弄的笑:“前些日子并非不得空,只是未有想见之人想做之事罢了。”
“喔。”褚厘转过眸光,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原来如此。”
如镜的目光从人群中递出去,准确无误地落在苏旧旧身上,自鼻尖轻叹了一口气后以单手撑面,嘴里不清不楚地念叨着:“还有一个。”
他口中所指,大概是那个被折磨至疯后又痛失爱子的柳若云。
“褚厘!”飓风自门外凌虐而入,一名英姿煞爽的女子大步跨进屋内,携风带雨的强大气势本该让人见之慌张,然而凌厉的眉眼上却笼罩了一层脆弱。
岩浆自冰山之巅浇灌下来,将坚毅化为虚无。
“孩子!我的孩子!!!”柳若云从她身后窜出,猛地扑向床榻,榻上曾被她视若生命,数十年如一日似珍宝般呵护的孩子已溘然长逝。
“不!!!”一记凄厉且饱含痛苦的叫声响起,击碎了在场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骨。
“浮儿。”顾青鸣移动到女子身旁去,没了适才的阴阳怪气,整个人看起来顺眼不少。
苏旧旧这时才知道,他刚才之所以令她感到不适,原因在于他的掩饰力与演技都很一般,一边想通过言语刺激打击褚厘,一边却时刻铭记自己地位卑微,以至于嚣张没到顶,爽度不成圆。
相比起来,他身边这位名唤林浮的女子才算得上是底气十足。
在柳若云一声声凄惨的哭声中,她用凶恶十足的目光怒瞪褚厘,咬牙切齿地哼出一句:“还不够吗?”
褚厘转头正视她,使目光交汇成线,呼啸的利箭飞驰而来,在即将刺进他眼眸时瞬间断裂。
僵硬的湖面被风吹开了温度,他颔首低眉如鬼魅般低吟:“不够。”
“因为。”他单手撑面,眸光不经意间荡到苏旧旧身上:“想做一个圣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像将军你,这等双手沾满血腥之人。”他抬眸轻笑,邪气自眼角眉梢不断地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