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更深了。周围的灌木和梧桐在夜风的吹拂下一个劲儿地莎莎作响,盛开的花朵虽然在夜幕下不辩颜色,但依旧可以闻到它们浓郁的花香。每一朵每一株都像熏香的炉子四溢着芬芳,昭示着它们的美丽。
康乐乐走到池子边停下。脚下石板的接缝中横七竖八地窜出野草,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正静静地开在野草当中。这让他不禁想起儿时的一件事,看着那朵小花怔怔地说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美术课去郊外写生。我画了一朵脚边随处可见的野花。正在欣赏的时候老师走过来,看了一眼就一个劲儿地摇头。他说好不容易大老远地来郊外写生,你为什么不看远一点?不画山不画水,偏偏画一朵随处可见的野花呢?这不是太浪费了吗?我一听觉得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擦掉了那朵花,然后在纸上画下山画下水画下天空,以及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那次写生我画满了一整张画纸,连一丝空隙也没有浪费。
此时一只萤火虫不知从何而来停在他脚下那朵野花小小的花瓣上。肚子下黄灿灿的小灯泡随着呼吸忽明忽暗,像一个提着小小灯笼的小小精灵,憨态可掬。这是康乐乐第一次在城市里看到萤火虫,紧抿的嘴唇有一丝松动,眼底的戒备也不再那么根深蒂固。
然而等我把山把水把所有我所能看到的风景都画下来之后,回去原来的地方时,那朵小花已经找不到了。一阵风吹过将野花吹弯了腰,萤火虫像是受到了惊吓紧跟着也扇着翅膀一溜烟地飞进了灌木丛消失不见了。过后那朵野花少了一片花瓣。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虫?这又让康乐乐想起儿时未能画下的那朵花。或许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它也会消失,彻底地仿佛从来没有在石头的缝隙和杂草中开放过一样。你不是问我我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康乐乐对兔斯基说,但眼睛依旧看着那朵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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