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没耗费功夫,还非要绕着山路往上走,而是直接钻入了密道。密道逼仄,再加上是往上行走,所以不多时所有人额头上就蒙出了一层汗水,尤其是走在最后的那几个亲兵,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坛子,就更是行走不便。但是这一路上来,没有人喊苦出声,也没有人有心情闲聊谈笑,只有刚开始略显凌乱,到后来却越发统一的脚步声响在密道中回荡。
出了密道,是放有银山的那件屋子。
白银构成的银山虽然在昨夜已经被江小舟的连连看抹去了大半,但此时在屋子里却仍旧放有不少,再加上此时被众人拿在手里的火把照耀,就更显得勾人心魄。
江小舟从银山旁边走过,眼神连点偏转都没有。
李建安倒是瞥了一眼,原本杀气凌然的双眼则又是阴沉了三分。
至于走在江小舟和李建安身后的,马昭君、孙有胜还有亲兵,马昭君仍是满脸羞愧,低着头不发一言,而孙有胜与其他亲兵,虽然或多或少的看了那银山几眼,却人人都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孙有胜甚至还朝着银山啐了口唾沫,嘴里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又爬了一截密道,然后便是那间看似简朴的书房,书房之外便是别宅的后院。
只不过相较于江小舟在昨夜潜入时的毫无声息,没有被人发现,这一次伴随着一堆人推开书房的房门走到后院当中,那些别院里正在各自忙活工作的仆从猛然发现家里居然出现了一堆陌生人,顿时都傻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后,就直接高呼什么家里进贼一般的话,然后就开始四下奔逃。
而这一会儿,马昭君也终于如梦初醒,一个上前奋力把怀中的一块儿木牌子高高举起,口中更是大喝道:“守城将马宁顺草芥人命,败坏朝廷法纪,我等前来将他缉拿归案,无关人等速速跪地静候发落,有违抗者视为同党。”
马昭君话音一落,便看其余的亲兵们,同时取盾抽刀,刀身在圆盾上一磕。而伴随着刀、盾相击发出“砰”的一声,所有的亲兵嘴里齐声怒喝,显的威武十足。
那别宅当中的人,大多都只是普通下人,哪里见过这般场景,于是既有跪地磕头如捣蒜的,但也有更多的人就如同那臭肉上的苍蝇,嗡的一下就继续四散开来。
但是马昭君刚说那几句话,本就为了尽可能的为李建安占一点先手,所以只要那些人不反抗,马昭君也不会真的多做什么,于是就看马昭君高举着牌子一直往前远走,口里不断高喊复述刚才的那一番说辞,竟也没什么阻拦就到了前院。
不过这前院当中,可就不都是普通的仆从了,那些在昨夜里江小舟碰到的明哨、暗哨连同护卫,虽然也有听到李建安的名号,知道惹不起,所以装怂不出来的,但也有小部分人手持短弩窜了出来。
短弩,一直就是大骊王朝管制的兵器,私人不得善用,否则论罪与谋反无差,李建安的亲兵能有些短弩,还是仗着他四皇子的身份,而且数量有限,凡是修补替换皆要报备。
可如今在这宅子里居然还有人敢持着弩对准自己,李建安冷笑一声,目光悄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江小舟,心里根本都不带怕的,只是淡淡和已经走回身边的马昭君说了一句道:“告诉他们,立刻弃弩松刀,否则一概就地格杀。”
马昭君应了一声,然后高喝着把李建安刚交代的话,喊了出去。
然而此时能够走出来的侍卫,本来就是马宁顺的死忠,哪可能随着马昭君的一句话,就此丢下武器束手就擒。反而一个个的直接端弩朝向李建安,指搭扳机,威胁之意表露无遗。
李建安脸色越发冷了下来:“真是反了啊……马昭君,有没有信心拿下他们?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马宁顺的侍卫厉害,还是我李建安的亲兵勇武。”
马昭君连同其他亲卫一听这话,当真是各个血气上涌:“请四皇子放心,我等敢不效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