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厂公看起来还凑合,幺鸡也微笑着鼓励道:“干得不错,还望你戒骄戒躁,再立新功!” 比起自废武功的甩锅爹,东厂多少还有点用,重新回复运转也不算晚,起码能当成狗来使唤。 方正化得到太子褒奖,心情大定,立刻表以衷心:“奴婢谨记于心,尽忠职守,万不敢辜负太子殿下之嘱托!” 只要能尽快博取太子的信任,坐稳这提督职位,那么今后便可喝令东厂上下,哪个太监都对这个位子朝思暮想,切不能麻痹大意。 周皇后对儿子突然任命方正化总管东厂有些意外,可从办事能力来看,还真是用对人了,也予以了奖励:“既然烺哥儿都满意了,这些御膳便赏与你了!” 于是乎,这位东厂督公喜滋滋地挎着一个黑色柚木,上附暗红花纹的多层食盒,里面都是烤串和馒头片回去了…… 有紫金债券那只肥羊,幺鸡就没想把这笔款子也给吞掉,进言道:“启禀母后,儿臣以为,待账目核算清楚,将珠宝、房田悉数变卖之后,取十万两整数做些生意,余下的银子就留作后邸的日常开销吧。有了进项之后,内廷今后的花费就无须户部与内帑支应了。” 让皇后与两位贵妃直接经营公司是不可能的,但作为股东,在幕后享受巨额分红是完全可以的。 周皇后想起方才儿子说的开店之事,便问道:“烺哥儿说地可是这烧烤?” 此等美食味道极佳,若是在繁华之处开店,倒是可以赚些银子,可要应付后邸庞大的开销只怕是杯水车薪啊,那可是以上百万两银子来计算的项目。 幺鸡有自己的一番计划,赚钱的项目又不止这一个:“启禀母后,餐饮之事,儿臣打算交由他人来经营,后邸佳人众多,做些脂粉差事,或许更为合适。” 东厂开餐饮店再合适不过了,这个情报机构也须要内帑拨款,若是能够自负盈亏,倒也不是件坏事。最重要的是,开这种店可以接待大量顾客,能够顺理成章地打探情报,还能作为联络站来使用。要是能够开遍全国,东厂的触角就可以伸向四面八方了。 幺鸡对东厂的短期期望并没有多高,只要恢复到魏忠贤时期就行了。如果连情报机构都被裁撤,那作为一国之君还怎么获得最为重要的第一手情报,如何能够統治大明?像甩锅爹一样废掉东厂,就等于自己耳聋眼瞎,只能对权臣们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了。 周皇后被说得有些不明所以,只得直接询问,免得所想再有偏差:“不知烺哥儿所指之生意是为何事?” 将这烧烤差事交给旁人,她不予询问也就罢了,难道儿子还另有所图? “启禀母后,儿臣以为这天下最赚钱的有三件事!”被幺鸡这么一说,袁贵妃与田贵妃不禁也洗耳恭听起来,这年头,谁不想多赚点银子? 漂亮亲妈对此极为好奇,看来儿子仙游归来,倒是开拓了眼界:“哦?烺哥儿说说看,是哪三件事?” 幺鸡引用后世的经验,徐徐道来:“这三件事,无非是老人的事、孩童的事、女人的事!” 凡是将自己的销售目标定位在这三类人群的商家,都属于暴利产业的范畴。 周皇后被说地更加糊涂了,忙问:“烺哥儿为何如此说?可否明细一些?” 看起来令人匪夷所思,当着两位姨娘的面,若是信口开河的话,回去还得
训诫一二。 见到三位佳人长辈都是一副颇为狐疑的傲娇表情,幺鸡便先抖出第一个:“老人的事便是医疗,为了活命,哪家豪绅的老爷得了重病,都不会节省银子吧?” 要是能起死回生,对方要价成百上千两银子,病人也不会犹豫。 周皇后点点头,略微表示赞同:“嗯,那倒也是,那其二、其三为何解?” 莫道外人,就说这后邸,每年各宫问诊上的开销就高达数万两。 “孩童的事便是教育,若是自家孩子不傻,但凡家里有点钱,便是会请私塾名师来府点拨教授,成年以后或飞黄腾达之可能。女人的事就是化妆衣着喽,为了漂亮,想必母后与姨娘都不会吝惜脂粉钱吧?” 据说《国朝宫史》反映,宫中的脂粉钱曾一度高达四十万两之巨,几乎创下了历史记录。对于具体数额,无从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有很大一部分银子落进来各级公公的腰包里。 被绕了一圈,周皇后才恍然大悟:“……莫非烺哥儿想要后邸经营这脂粉生意?” 倘若传扬出去,只怕好说不好听,有损皇室威名。内帑若是可以支应后邸开销,还是不要做为妙,免得落人口实。 幺鸡可没想研发化妆品,做点肥皂也就到头了,眼下一切项目都要为政事和军事服务,要是被东虏给强推了,你就算作出去头屑的洗发水都白扯:“启禀母后,仙界脂粉材料的合成过于复杂,所需物料颇多,儿臣暂时还无法应用。不过衣服鞋帽,倒是可以研究一番,或可赚些银两。只要派遣得力人手代为经营,后邸坐享其成便可了,母后无须担心此事影响皇室名声。” 先来点简单可行,容易上手的,等夯实了基础,再上马略微复杂的项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漂亮亲妈彻底糊涂了:“那烺哥儿想要让后邸做何等商贾之事呢?” 袁贵妃与田贵妃二女也想不明白,天下那还有如此赚钱的买卖呢? “比如女人的贴身之物与足履之鞋!”幺鸡说完,估计就自己该挨骂了。 果不其然,周皇后见到两位贵妃都流露出惊讶之色,便对儿子教训道:“两位姨娘在此,烺哥儿勿要孟浪,后邸怎能涉及如此生意?烺哥儿真是枉读圣贤之书!” 真要是由此生出诸多流言蜚语,还不让外人以为夫君仙游,紫禁城内的后妃们便按耐不住了,露出汤妇本色,定会令人戏谑不已。 幺鸡也没有感到意外,漂亮亲妈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还得好言相劝才是:“母后此言差矣,如今战事频发,各处都亟需银子予以镇抚!儿臣想方设法筹措银子,方可转危为安,保我大明江山。” 好吧,与亲妈进行一番其唇枪舌战,还是直接爬上制高点,说服对方或许会更容易吧。 周皇后也清楚户部极为吃紧,朝廷也入不敷出,可还是不想开这个口子:“烺哥儿,今岁南方流寇不是几近剿灭?安置流民,各省大定,比前数年之状况好上不少。削减内廷开销之后,又有了查抄的这笔银子,收支当是相差无几了吧?” 幺鸡怅然若失,只得苦笑道:“启禀母后,今年辽饷约600万两,内廷与藩王俸禄约400万两,剿灭南方流寇约500万两,安置各省流民须400万两,这还没算九边军费与官员俸禄。都算上的话,没有2300万两以上是难以安
定的,而今年岁入约1500万两,这其中差多少,母后想必很清楚吧!” “这……”周皇后天资聪慧,很快就算出了八百万两的缺口,决然不是个小数目,明白几项重要支出都不可减免,心中骤然忧虑起来。 这还不够,幺鸡还要来一记重磅炸弹:“儿臣临行之前,太祖皇爷爷还告诉儿臣,明年仍有天灾!” “……” 八百万两银子如何能够筹集出来,周皇后已然没有办法,前番夫君每天都困惑不已,更何况如今太子监国。让自己方才十岁的儿子来解决,也未免过于劳苦了。 那些个支出项目都极为重要,削减任何一个,都有不小的风险,可能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而后邸的花销已经被大为压缩,即便再挤出十余万两银子,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袁贵妃见到这对母子为银两之事很是头疼,又同情平素里恭谦简让的太子,考虑到周皇后也没太为难过自己,便开玉口柔声道:“姐姐,不如妹妹也认购三千两这紫金债券。妹妹虽有心助烺哥儿一臂之力,然家当浅薄,只得略表一番心思了。” 这笔钱肯定比不过握有实权的太监的家底厚实,但也远远超过后邸宫女的标准。能在危难之时慷慨解囊,其中自然饱含深切情义,算是同舟供济,同度难关了。 田贵妃没没这个意思,可袁贵妃这么一说,自己不掏钱都不行了,而且历来被正宫皇后看不惯,不时要被训诫几句,若是在皇上仙游之时对付自己,那就过于被动了。 想到这里,绝色佳人不禁明眸闪动,吐气如兰地说:“姐姐莫要心急,妹妹不才,但也愿意认购三千两紫金债券。烺哥儿自幼聪慧,姐姐母仪天下,必然能够化险为夷。” 田贵妃的算盘打地很是精明,若是被皇后教训,也就是心情一时不快而已。可不论是被皇后处死还是流寇欺辱,她和三个儿子最后的下场就都得丧命黄泉了。 两害相劝取其轻,眼下还是要与正宫为善得好,以免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花三千两银子买来母子平安,看起来还是很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