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远拍着他的肩膀叹道:“多大了还哭鼻子,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戬之,不管如何,你总是我们太乙观的小师弟,太乙观随时欢迎你们回来的,好了,去吧,师父在等你!”
成清怀给他深深的打了个稽首,悄悄的抹了下眼角,再抬首时那熟悉的笑容已经挂在了脸上,冲着他颔首,转身向师父的偏殿大步走去。
“弟子清怀,不知师父唤弟子何处使唤?”成清怀来到师父的座下倒身下拜。
无云子看着爱徒神情恭敬温和,眼里散发出了以往熟悉的神采,再无前日的悲伤沮丧,心中暗暗点头,将一封书信递给他道:“这是你父亲着人送来的求助信,吴越兴兵十万,攻打南唐,江南国主命你父亲领兵抵抗,江州兵马不过两万,加上边界守卫军也不过五万,你父亲又与边界节度使不和,这是场悬殊之战,是以你父亲将求助信送到了为师这里。”
因为墨焉之事,成谨瑜和成清怀本来就不好的关系,就更加如履薄冰,那日墨焉前脚刚走,他便后脚跟随而去,将李璟和成家置之不顾,可见他们在他心目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女子,为此江南国主李璟迁怒与成瑾瑜,是以才让他领兵御敌,成瑾瑜明知这一去是九死一生,不得已才送出了这封求助信,知道儿子为墨焉之事仍然介怀,他惟恐成清怀不愿来助,是以才没直接送到成清怀手上,而是辗转送到无云子手上,希望由无云子出面让他再次下山救父。
“信虽是交到为师手上,但相助与否,你自己考虑吧。”无云子如是道,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甘而倔强的少年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与判断,不会再由为师的替他拿主意。
成清怀接信在手,沉默了下道:“是,弟子知道如何做。”
无云子颔首微笑道:“嗯,你如此开通,为师甚慰,你三师兄今日可在我这坐了一日。”
成清怀一顿,道:“三师兄如何说?”
无云子叹息一声,道:“你三师兄年纪虽然比你大,但经历的事却比你少,他虽是半路学道,对道法的悟解还不如你深,一念执着,一念之差,他只是在拘泥于心魔,受心魔困扰折磨而已,无需担心。”
成清怀心中有些难过。
无云子道:“他的事,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安心做你的事去吧。”说着他拿出了一对古钱精制的平安符扣,又道:“你们的婚礼,为师怕是不能为你们主持了,道家人身无长物,只能送你们一对平安符,佑得你们平顺安康,无量天尊!”
成清怀双手接过,拜伏在地叩首道:“弟子感谢恩师教诲!”
生身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
成瑾瑜是成清怀的生父,是以生父有难,他必需要前去相救,成清怀再次拜别养育之恩的师父,拜别太乙观,再次下山救父。
同时太乙观也派遣了几个池字辈的后辈道士,将太乙观的几部道经和祭物,护送到杭州青云观去,正好顺路,便和成清怀一起上路。
众人告别之时,突然传来一阵轮椅轱辘的声音,吴子枫还是来了,来送成清怀。
成清怀与他做了个礼,道:“三师兄,清怀要下山救父去也,身染红尘,不知何时才得再回山面见兄颜,请师兄多加保重!”
吴子枫温和的看着他,微笑道:“我在山上自在逍遥,可不比你身处红尘烦扰,该珍重的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