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王府,外面的宴会依旧热闹。
有人吟诗作赋,有人高声喧哗,三五成群或说胸中报负,或又说起八卦家常,谁家的谁近来去世,如何死的,谁家的女儿又许给哪家公子等等
王府家丁丫鬟不断穿行添菜,酒宴一片热闹,其乐融融。
隔着白玉石屏风之后的大厅里气氛却格外凝重。
冢道虞打翻的菜碟酒水重新换上,却没人能安然吃喝了,除了汤舟为那没心没肺的胖子。
李星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决定一国命运的变故,而且是远在几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冢道虞,没人多话。
此时此刻,景国弊病瞬间凸显出来,若是平常政务大事,大家各抒己见,能争执数月甚至数年每个结果,各种高见灼见层出不穷,一开口哪个不是胸有妙计,策略万千,滔滔不绝。
可真到这样危急时刻,所有人能指望的却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冢道虞,如果过几年他不再了呢?
小兵小战,肯定又是一番争论,可到这种大局面,说错一句话,出错一个主意都会成为千古罪人。
这下,反而谁都不敢说了,烛火闪烁,照亮每个人各有差异不断变幻的脸,毕竟大家心中都有自知之明,景国无帅,除了垂垂老矣的冢道虞!
皇上刚刚已经下令,让季春生悄悄进宫去,连夜发流行快马,报唐隆重镇军情,让他们加紧防备,如此或许能多撑几天。
李星洲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事,真正的决策千里之外。
这其中的艰难和无力,他也深有感触,这就非常看重决策层的远见卓识了。
因为从京城集结大军到西北边陲,整个过程少说要几个月,上层决策稍有迟钝或者后知后觉,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当前局面就是如此。
但却并非因为皇见事迟。
主要皇帝和朝臣们专心于如何出兵辽国,夺回南京,所以注意力没在西北。
这一下就给了西夏机会,连李星洲当初得到西夏卖强弩给叛军时也不以为意,没有多想,没想这一大意,西北重镇及其周边土地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