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两人决定慢慢散步去洋人街看看名气十足的酒吧一条街。晚上八点多,洋人街还不算顶热闹的时候,各个酒吧的美女帅哥已经在门口招揽客人,时不时可以见到穿梭于人群中的老外,因只有两个人,秦晓田不想去太吵的酒吧,那些动感的酒吧适合跟朋友们去疯,但不太适合恋人。两人找了个清吧消磨时间,酒吧里情调很好,驻唱歌手正在检查调音设备和吉他。
“两位想喝点什么?”一位长得还算不错的促销殷勤的问,看她穿着嘉士伯短裙,一定是这个品牌的促销啰!
秦晓田看着袁暮天,显然是想看他的意思。“你能喝啤酒吗?”袁暮天没见过秦晓田喝酒,不知道她能不能喝。秦晓田本来想装装样子说想喝果汁之类的,可进了酒吧不喝两口总感觉对不起人家酒吧这名称,于是大方回答“我能喝一点。”
“那就要半打嘉士伯冰纯。”袁暮天将酒单还给女促销,又点了两盘小食。
秦晓田原以为袁暮天是个不抽烟不喝酒,有点孤僻又不落俗的君子,没想到他其实懂酒,之前在他公寓的时候,她见到过他收藏的红酒。“我以为你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不喜欢一切不良嗜好的人,今天看来,是我之前想错了。”
袁暮天在蓝紫色变换的灯光下微微一笑,有点魅惑。“你确实想错了,你把我想成了个没童年没少年没青年,只知上进不知俗世的人,怎么可能吗?哥哥我也曾上过大学,也曾做过年轻人该做的事好不好,否则怎么在社会上混啊!以前我们宿舍的人经常约着一起出去喝酒宵夜,打牌赢了的请客,所以我经常是掏钱的那个。”袁暮天喝了一口柠檬水。
秦晓田第一次听袁暮天说起他大学的时光,她好想知道袁暮天的大学生活是怎样的,旅行真的可以加深彼此对对方的了解。她对袁暮天的过去充满兴趣,只想听他讲从前的故事。
啤酒摆上桌,秦晓田为袁暮天满上一杯,然后为自己也倒上一杯,举起酒杯、勾起嘴唇要和袁暮天碰杯。“我从没听你说起过你上学时候的事,听你这么一讲,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太想知道你上学时是什么样的,今晚是不是可以说给我听听?”说完,将手中酒杯与袁暮天端起来的酒杯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啤酒。喝得太猛,有点呛人,秦晓田捂了捂嘴,拍了拍胸口,也不顾自己的糗样,道“好久没喝酒,一下口有点不习惯。”
袁暮天将一杯酒倒进嘴里,问“你想听些什么?”
“说说你上学时有趣的事呗!”秦晓田杵着下巴直直的看向袁暮天,眼神里满是期待。这时,吉他声缓缓响起,整个酒吧弥漫在暧昧、幽暗的氛围里,一个温暖又带点伤感的男声弹唱着品冠的一首老歌《疼你的责任》。
“有趣的事?”袁暮天按按太阳穴,似乎在回想自己原来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
“要找出有趣的事好像真得好好想想,不过有件事我几乎没怎么跟人提起过。”袁暮天眼神好悠远,又有点空洞,仿佛掉入某个秦晓田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但这句“几乎没怎么跟人提起过”引发了秦晓田无限兴趣,她认为自己能成为为数不多的知道袁暮天内心秘密的人,足见她的特别。
“什么事?”秦晓田掩不住自己探听别人的兴奋。
“我其实有个妹妹。”说到这里,袁暮天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并未看向秦晓田,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她比我小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岁的时候一次感染肺炎发高烧,引起了并发症,最后没能抢救过来。小的时候,父母工作忙,我记得我经常要照看妹妹,上二年级后我曾嫌她烦,因为一放学她就要黏着我,有时吵得我无法专心学习。她经常要去医院,我也得跟着去,有时还要在医院做作业,我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可没有办法。直到那天她在医院闭上了双眼永远不会醒来,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心好像被掏走了一块,看着爸妈失神落魄的样子,我只记得我嚎啕大哭,印象中好像那次是小时候哭得最凶的一次。有段时间,我妈天天以泪洗面,自责没照顾好她,本来是想等她长大点,家里经济宽裕点再给她做手术的,结果没能等到那天。后来有好几年的时间,家里气氛沉重,直到我上初中,爸妈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我的学习上,才慢慢恢复正常,我有时显得孤僻不合群,看着比较冷淡,大概与儿时的经历有关。这件事成了我们家的心病,家里人也闭口不提,一直不提着好似真忘了我还有个妹妹这回事,我爸妈似乎也忘了他们曾有个女儿。”说这一段的时候,袁暮天的脸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秦晓田看见他在偏头的时候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但很快雾气便散去。无言的沉默,秦晓田不知该如何安慰袁暮天,这个故事太过伤感,她得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她开始说起她小时候的心愿。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可想有个哥哥了,我觉得有个哥哥就可以为我撑腰,要是有人欺负我就可以叫我哥来对付那些欺负我的小朋友。有一次我问我妈为什么不给我生个哥哥,我妈说我没有哥哥,因为我就是第一个,如果要生也是个弟弟或妹妹,问我要不要,我说不要,因为弟弟妹妹不能为我出头,反而说不定还要我帮他们出头。好不好笑?”说完,秦晓田自己哈哈大笑起来。袁暮天却只是扬了扬嘴角,显然还在回想着妹妹。
“你不是要讲好玩的事嘛,想出来没有?”秦晓田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袁暮天摸了摸额头,好像想起来什么,露出一点笑意,跟秦晓田讲起他中学的事情来。
“因为妹妹的事,我当时有点讨厌医院和医生,认为他们没有救活我妹妹,高考时要选填志愿,其实我当时纠结了很久,到底学医救死扶伤,救治像我妹妹一样的病人还是学法律,我自己没有定论。后来,还真是凑巧,出了件事情让我最终选了法学。”袁暮天似乎从失去妹妹的痛苦中回过神来。
“出了什么事让你最后选了法律?”秦晓田叉起一片凉拌卤牛肉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