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天气稍晴,这两日刘肆灵都会比较虚弱,尤其是怕冷。
天光白中略带着青。
书房外的院中,刘肆灵坐在一张铺了厚厚博古纹锦褥的藤椅上,肩头披了雪绒狐裘,手里也捧着个镂空的鎏金银薰球,在他跟前还摆置着一个红彤彤的炭火盆。
刘肆灵坐于此处,已坐了许久。
身后有只白色大鸟停靠在他右侧的藤椅靠背上。
刘肆灵四肢百骸还有些僵硬,寒凉的空气似乎能轻而易举渗透进他身上的衣物。
他拢了拢衣襟,仅是这样一个微小动作,仿佛也能牵动起某些肌肉朝他面目可憎的叫嚣。
刘肆灵轻勾起嘴角,这样的疼痛跟前日相比不值一提,但他总觉得很奇妙,这种遗痛每每都让他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但也丝毫不敢加深去回想,回想,在此之前的感觉。
那是一旦稍加回想,便令他忍不住战栗,忍不住心头想呕吐的记忆。
刘肆灵方才差点又牵动到那种记忆,他扶在藤椅扶手上的一只手使劲收紧,另一只手捏着香炉,几乎让香炉发出细微的皲裂声。
这种声音如混乱的灵台中突然注入了一道裂帛之音,刘肆灵回过神来,他手缓慢放开,按在扶手上的劲力也轻轻泄了。
手心都是汗,刘肆灵手指微蜷缩,缓缓又松开。
静坐了一会儿,手在香炉上轻轻摩挲,刘肆灵的视线散漫落在前方,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吩咐道:“偃奴。”
偃奴很快出现在他身后,刘肆灵轻道:“将那封信拿来吧。”
偃奴微犹疑,确认后很快便无声的抱拳离开,没几个弹指,一封信就安静的摆置在了刘肆灵的膝头。
刘肆灵看了信几眼,并未立即拆开。
一人、一信、一鸟便就这么立于园中。
没人计较时间过了多久,雪缓缓又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