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夫人这胎着实怀得幸苦,一般妇人都是十月怀胎,然而她却怀了足足三十六个月。
十月头上她就做好了生产的准备,可是却迟迟没有动静,肚子也不像一般孕妇那样膨大,她曾想是不是因为郁结于心,胎死腹中,请了无数名医前来诊治,均言胎儿一切良好。
还是福音寺的住持慧安师太,请来了其师兄,德高望重的慧明大师,为其详看。她清楚地记得慧明大师说此胎不凡,然命运多舛。知晓自己不是怀了什么妖怪后,终于放下心来,每日参佛,养胎。
这些日子她有感觉,孩子要降生了,向产婆询问了许多生产事宜,但没想到生产也是如此不顺,整整三天了,孩子还没出来。
更严重的是,她生了三天,这雨就下了三天,再不停,可就要大涝了,又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也许是孩子听到了她的心声,也许是孩子终于想动一动了,终于宫缩来得更猛烈了,在产婆的帮助下一个时辰后她生了。
啊啊啊啊……产房传来一阵尖叫,不是清河夫人痛苦的呻吟,也不是新生儿的啼哭,而是产婆惊恐的尖叫。
刘胤在产房外整整等了3天,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听到这一声,当即以为清河夫人出事儿,旁边的晴夫人、李公公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冲门而入。
“清河,你没事儿吧……”
然而接下来,饶是见多识广的刘胤也愣住了,清河夫人因为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已经昏睡过去。
整个屋子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床下的一个肉球。是的,就是一个肉球,透明的薄膜包裹着淡淡的液体,一坨软软的肉在里边若隐若现。
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个肉球似乎在渐渐苏醒,像一只想要破茧而出的蝴蝶,慢慢地蠕动、舒展。眨眼间大了一圈,透明的薄膜已经包裹不住它了,一伸胳膊变破了,羊水哗啦流了一地。那是一个女孩儿,看起来约莫两三岁的样子。如果不是肚子上明晃晃的脐带,真的难以相信她就是清河夫人刚生下的女婴。
女婴仍在舒展身躯,仿若封印万年的仙童正在苏醒。
“啊~妖怪~”一名产婆吓晕了过去。
刘胤,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女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清河自三年前来到福音寺,他多次前来求见,都被拒之门外,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用心,总有一天能将清河冰冷的心捂热。却不曾想,后来传来了她怀孕的消息。他纳了晴夫人,那个与清河有七分相似的女人,宠她爱她,他以为自己有一天会忘了清河,可他错了,清河已经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曾在深夜无数次地想,如果清河能原谅他,他什么都不介意,他甚至可以将那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亲身骨肉。直到有一天,手下的暗卫来报,说清河怀的孩子是他的。他欣喜若狂,可同时也在担心,怀了三十多个月还没出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怪物,会不会给社稷,给百姓带来灾祸。直到今天,真正地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他还在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出生时天降大雨,洪涝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出生后就如三岁孩童般大小,这是妖孽,要来祸害我大汉江山的妖孽啊,老爷。”后进来的晴夫人震惊之后,意识到这是彻底扳倒清河夫人的一个大好机会,急忙跪下:“臣妾,恳请老爷为天下苍生,黎明百姓,斩杀此妖孽。”
跟随晴夫人来的丫鬟奴婢亦纷纷跪下,乌压压地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