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美萍微微喘息着,喃喃道:“这几年来,爸爸开的公司因为经受不住大陆企业的竞争,破产了,他只能转行给大陆来的游客当导游。我的爷爷是当年蒋总统从大陆转进到台湾时,从甬港市拉的壮丁,这样多年来,我们一家人一直坚持在家里说乡音,所以大陆来的游客,听了熟悉的乡音,都很亲切,给爸爸的红包也多。可就算这样,收入也完全不能和以前自己开公司当老板比。就连妈妈这个多年不工作的家庭妇女,也不得不当家教赚点钱。”
“家里急需要钱,爷爷患了癌症,弟弟妹妹都还在读中学,我在加州的开销更是大。”
“我一次一次对自己说,做完这一次,我就不干了。其实是自己骗自己,因为cia可不是让人来去自由的游乐场,更何况,我真的需要钱。白头鹰这几年经济越来越空心化,对教育的投入也大幅度减少,各处大学为了维持运转,面对留学生拼命涨价,我的学费已经翻了一番。如果不是靠cia的报酬,我只能中断学业,回到台湾,面对爸爸妈妈失望的脸。可现在,我不仅有钱交学费和生活费,还能节余一点,寄回台湾。我对爸爸妈妈说,这是给大学教授当助教赚的,其实,却是一次又一次出卖良心得到的脏钱。”
“我那一次回台湾,其实并不是看望家人和同龄的男生相亲那样简单,其实是以探亲为幌子,执行一项cia的秘密任务。”
“因为我执行的任务越多,卷入的越深,cia认为我更加可靠,他们对我进行了更多的训练,可以承担一些更特殊的工作了。”
“比如说,进入大陆,传播一些特殊的物质。”
“从表面上看。cia给我的任务很简单,以台湾人的名义,参加一个大陆的观光之旅,然后在景点,借助密集的人流,在大陆游客身上,或饮食中,播撒一些装在密封瓶中的物质。”
“我一接到任务。握着手里不起眼的小瓶子时,就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了。”
“有条流言,一直在华裔外围人员中传播,cia一直在开发生化武器。并且将大陆当做人体试验场,这些生化武器,都是针对亚洲人的基因开发的。我并不是执行类似任务的第一个人,sars、甲流、禽流感……近几年大陆突然暴发的高危度传染性疾病,幕后都有黑手。”
“我知道,这项任务风险太高了。大陆并不是没有察觉这一连串疾病背后的反常之处--疾病的暴发往往并不是与病毒有密切接触的行内人员--而是老人、小孩,传染源头非常分散--真正的传染病是集中成片暴发的,病毒还具有快速衰变的特点--这说明它并不是自然产生的。我一旦被抓住,就会在大陆做一辈子的牢。而cia绝对不会承认我的身份,更不会以交换特工的方式将我营救回去。”
“我只是他们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外围小棋子罢了。”
“但诱惑也同样大,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得到的报酬足够我顺利毕业并且读研究生,然后我就可以在白头鹰入籍,做个清清白白的自由人。”
“所以,我带着装在唇膏里的小瓶。踏上了大陆的土地。”
“我的身份非常‘干净’,一个蓝营的外省人的孙女,因为想看看爷爷的家乡,带着好奇心回到了甬港市,这里是蒋总统的老家,向来是蓝营外首人最喜欢观光的旅游点之一。”
“在旅游的路途上,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小瓶中的物质。传播到任意一人身上。”
“而我自己,在进入大陆前,就注射了cia提供的疫苗,保护自己不受病毒的感染。”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直到我走进路途中经过的一个小镇,以肚子饿了为借口。到面包房里买糕点,以此为掩护,在没有包装、裸露的点心上撒播小瓶中的病毒时。我突然直觉到,自己被盯上了。”
“当时,我站在面包房里,手里紧握着没有打开的小瓶,看着店外,三个脸色阴沉的男子向着面包房走来,他们鹰一样的眼神,让我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在发抖--这才是真正的特工,大陆的特工,相比之下,我只是一只金丝雀。”
“我知道自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