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遮先走一步,负着手。凡他所经,旧日复苏。穿过篮球场的刹那,体育老师活跃的身姿复活了,从他头顶扣球而过,排球拍到地上,旋风般跃起,猛地飞过了无数双手所争夺的篮筐。
扣篮进了,喝彩远近可闻。喊声在接近青空的天桥上,有着观看球赛的男生女生兴奋的喊叫。
他看着这一切,心想没有人会不想合群。
但幻象犹如连环画,从记忆里抽取出喧闹的中心、寂寞的课桌,金色的声浪,和黑色的眼睛。
趋近一切发光发热的人身边时欲张而不张的口,是他的;身在人群中却仿佛世界角落,是他。
让他牙根一阵阵针扎似的疼,浑身痉挛。
“你看这个地方,在城市郊区,”纪南遮看着这一切的幻象,他知道这底下实际上是废墟一片,但他有时就会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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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幻觉之中不能自拔。“半封闭、半开放,就像个有毒的培养皿。”
法德是所败落的私校。
早些年一味高价招生,现在升学率垫底。从一开始打着“素质教育”的招牌,到后来沦为“社会人驾校”,只有一点没变:那就是校领导对于生源利益的追求。
青少年之间的威信靠钱,靠背景,靠受欢迎;交易,竞争,隐晦的恶意,就充斥了这里。
“我一直很羡慕你们班主任,”纪南遮说完这几句就闭嘴了,“有学生被欺负,她起码还会……帮他隐瞒去心理咨询室,什么的。”
其实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互相捉弄,往往也不至于什么,欺负一阵,撒手一阵,追逐打闹,又突然和解,说不定变成朋友。
青少年的情绪没有晴雨表,最坏的坏胚也要仗势小团伙才行。
但是,当有“权威”的一方插手,形势就会突然变得很合理。老师的嘲讽比谁都管用,班主任的判决比什么都生效。谁都不会被指摘,谁都可以推卸责任;谁都有了某种“权力”。
“闫老师干什么了?”费均第一次皱起眉,皱得很紧。但他的眼神很清明,像那种会穿透一切的利剑反光。
“……”纪南遮耸耸肩,但没说出话来。半晌,嗓子像被卡住了,必须看往远方,才能说出来,“就那些,很正常的呗。”
“叫你家长来……你家长为什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