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深忘了他叫啥了,只记得姓陈,是新人里最怂的那个,想来昨天夏冰跟王升走了之后他一个人住他们隔壁,没被当场吓死简直堪称奇迹。
陈怂怂吃了两口就开始咳嗽,但仍不敢停,好像这个游戏是谁吃得多谁就活得久似的。
他动作太大,餐盘里的东西往外溅,坐他身边的人纷纷躲开。阿龙看了几眼,啧啧有声地说道:“这孩子可能昨晚吓破胆了,人呆呆傻傻的。今早我上厕所碰见他了,他在厕所里发呆,连裤子都忘了提哈哈……”
尹深摇头道:“积点口德吧。胆小是天生的,要是有机会多照应照应。”
“嗯,他现在是挺需要照顾的。”
阿龙一边感同身受般地说着一边摆出看戏脸,还翘起了二郎腿。
陈怂怂或许是吃的太快,也可能是吃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卡了喉咙,咳嗽得一直没断过,他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去够桌子中间的水壶,尹深看不下去,帮他把水壶推过去一些。
然而陈怂怂就快够到水壶的时候忽然一阵干呕,他身边坐着的冯帆忍不住说道:“哥们你要吐能不能吐海里?咱讲究点,不然这……餐厅还要不要了?”
陈怂怂憋红了脸,弯着腰致歉,莽莽撞撞地跑出去了。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呕吐声。
本就令人作呕的饭菜这下子连配音都有了,堪称色香味俱全,明摆着早饭彻底泡汤。这已经是进入世界的第三天了,掰着手指头算算,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尹深想着,又咬牙硬塞了半块硬面包下去。
很快水手便过来帮他们收拾餐具,那位断臂的水手在经过尹深时,尹深分明问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铜锈味,有点像血的气味。但尹深又不大能确定,刚戳了戳盛延,心想医生对血液能更敏感一些,燃热紧接着又想到盛延是个因鼻炎而几乎丧失嗅觉的人。
“怎么?”盛延见尹深戳了他又迟迟不说话,便问道。
“嗯?没事,”尹深收回手来,说道:“船长又出去了?”
“对,你好奇他去哪吗?”
尹深并不好奇,他想到这两天几次三番看见船长,这个独眼的家伙要么是在吃东西,要么是在发呆,即便半点阳光也不见他依旧坐在甲板上的躺椅里,像个大摇大摆摸鱼的小公司老板。
想到这里尹深猛然意识到,他之所以看船长不爽,原来是因为这家伙跟自己的原上司有几分相像,整天画饼不说,还让喜欢让手下猜他想什么,猜对了就高兴,猜不对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平日里牢牢抓在手里的有两样东西,一是威胁恐吓手下,二是悠哉摸鱼。
越想越像。
尹深摇摇头,对盛延怅然若失地说道:“你说咱们在世界里待了这么多天,怎么也没人给发点工资呢?哪怕就按最低工资标准,一天两百也行啊,收税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