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乌云密布,天空又开始漫着阴气,笼罩着周围的景物都是暗沉沉的。
一瘦弱的身影抱着怀里揣着的东西,手提着用黄皮纸包着的热腾腾的松花糕,姜旧影想着自己小时候每次生了病,阿娘就会舍出钱来,给她买上一份,她能欢喜半天。
如今,阿娘的身体状况越发不好了,姜旧影想着买些好点的吃食,给阿娘补补身子,可到了街,才发现,个个商铺都锁着门,应该是昨天的枪击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城中加强了戒严。
怀中抱着给阿娘抓好的药,药铺对面只有一个卖松花糕的阿婆,身子佝偻,行动不便,算了,买些松花糕吧,想着家里有位受伤的先生,姜旧影要了两份。
那卖糕的阿婆,一脸枯皱皱的脸上,堆上了笑意,对于她来说,在这个即将入冬的季节,多挣一份就有一份生的希望。
物价上涨的利害,最次等的面也要两块钱,她每日辛勤出摊,卖这糕点的钱仅能勉强糊口,只是如今,这日子一天不比一天,昨天听说在附近的火车站又发生了枪击案,都没人敢来上街,家里就剩一些口粮,她若再没有收入来源,在寒冬来临时,怕是要活活饿死了。
卖糕的阿婆谨谨慎慎的给她用了顶结实的麻绳,将糕点放在黄皮纸上,捆得牢固,打了个结绳,递给这个“小主顾“,姜旧影轻声道了谢,接过东西就离开了。
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姜旧影将怀里揣的药包搁置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上衣口袋,一个硬硬的东西咯着她,确认了东西还在后,女孩儿探着身子,瞅了瞅不远处,甚是威武的一座宅子,上面挂着“应府“二字。
又往前走了几步,姜旧影假装无意的从敞开的大门向里望去,那守门的军兵,立刻警惕的将目光锁向她。
姜旧影尴尬的对着两人笑了笑,也不敢来回在应府周围晃了,可里面也不见有人出来,那位先生说,一定要交给应府里面的人,且不能让其它人知道。
她可不敢拿人的性命开玩笑,索性就在应府门口一直等,就不信,没有人出来!姜旧影老老实实地,在应府对面的一个角落墙边靠着,怀里抱着几个药包,还有松花糕。
糕点香气诱人,引得她的肚子咕咕作响,咽了咽口水,姜旧影将糕点放在下面,逼着自己闻着药草味,忘记饥饿。
不知不觉,天又暗了几分,地上冰冰凉凉,黑云浓重,时刻警告着一会儿将有大风暴来袭,姜旧影坐得屁股发凉,单薄的裤子并不御寒。地上冰的透过肌肤传出凉意,姜旧影坐不住了,又改为蹲在墙角。
正无聊的看着砖缝里生长的草,有几路茎叶时,头顶上方突然来了个人影,抬头,只见一穿得破烂不堪的乞丐,眼中汹涌着贪婪,狠狠地盯着自己怀里的东西,那眼神,就像饿了许久的狼突然发现了食物,嗅觉极其灵敏,以至于,他不过是路过,就嗅到有隐隐的食物香味。
姜旧影也活脱脱像个小乞丐,穿着麻色小短衫,下身是单薄的裤子,衣服上打了几次补丁,不过脸上却很白净。
只是她太瘦弱,营养不良的羸弱,姜旧影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来者不善的男子,将怀里的东西又抱紧了几分。
一双粗糙黑油油的手朝她伸出,“拿来!“语气恶狠狠,又带着急切。
姜旧影死命的揺头,又看向那应府的大门,可还是空空荡荡,没有人出来,怎么办,看来只能跑了!
姜旧影像只小兽一样,护着自己的食物,她慢慢贴着墙角站了起来,后脚点地,作好要逃跑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