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也是满眼崇拜的闪着小星星,男孩子哪有几个没做过武林大侠的梦,今日亲眼见了师公这般厉害,心里几句是马上就开始盘算着,如何开口,才能让师公收他为徒…
赵丰年好不容易辞别了热情的老王,就带着栓子,一路慢悠悠去了那东城门外的得福茶楼,茶楼显然生意不好,大堂里零星坐了几个人,桌椅板凳也皆有些破败之意,肩上搭着白棉布巾的小二哥儿,见得有客到,笑嘻嘻迎上前招呼着,“哎呀,客官您来了,里面请。”
赵丰年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身后两侧,没有注视之人,就没有往里走,直接塞了小伙计一把铜钱,问道,“我找曹老大有事相商,不知道他们在哪处小歇?”
其实凌风城之人都以为得福茶楼,只是曹老大一众人等的落脚地,哪里知道这茶楼就是曹家的产业,这小二儿甚至都是曹老大从老家领来的族侄,平日打点茶楼买卖,也顺便做个小眼线,此时听得赵丰年开口就要找自家叔叔,心里些惊疑,但见得他一副书生打扮,身后还跟了个半大小子,琢磨着没啥危险,就道,“先生这边稍坐,我进去通报一声。”
茶楼后院一间西厢房里,三间早已打通,极是宽敞,靠近门口处开了两桌骰子,二十几个大汉,各个敞着衣襟,光着脑袋,围在桌前,眼睛死死盯着桌上倒扣的青花大碗,好似要生嚼了那碗一般凶恶,大声吆喝着,“大,大!”“小,我要小!”
屋子角落,一个光着上身的胖子,正抽着旱烟,眯着眼睛哼小曲儿,不时的吐上一口浓痰,大大咧咧笑骂两句。
小伙计推门进去,阳光就从那门口照了进来,正好晃了对门儿几人的眼,那几人就骂道,“哪个兔崽子,赶紧关门,小心大爷我抽你。”
那小伙计笑嘻嘻随手关了门,小跑儿到那胖子跟前,禀告道,“叔,前面有个书生带着个半大小子,说要求见,有事相商。”
那胖曹老大放下烟袋锅子,眉毛上挑,眼睛里闪过一抹兴味,他们这帮人日日耗在这破茶楼,除了月初月中出去收收小钱儿,平日还真是闲得膀子疼,若是有生意上门,可是好事。
他刚要说话,旁边那桌的几个人正好开了把“豹子”,简直乐翻了天,吵得房盖都颤了三颤,他立时恼怒了,暴喝一声,“都给我消停些,有买卖上门了。”
大汉们安静了片刻,马上又都笑了起来,凑到跟前,问道,“老大,什么买卖,赚钱不?”
“对啊,对啊,我们可多少日子没去花楼逛逛了,我那小春香怕是都把我忘了。”
曹老大笑骂他们几句,就撵着他们赶紧散了,然后告诉侄子,“先问问那人银子可带足了,若是辜负兄弟们的心意,老子就把他拧成绳子!”
小伙计嘿嘿笑着应了,撒腿跑回了前边铺子,一字不差的把这些话转诉了,赵丰年半点儿没有恼怒之色,只浅浅笑着点头,倒让存了些看好戏心思的小伙计惊疑不定起来,一般书生听了这话,怕是掉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但眼前这个倒是个有胆识的,他不会是给自家叔叔惹了什么麻烦吧?
很快,三人就进了后院,到了那厢房门前,小伙计高声禀告过了,两扇乌木门就缓缓打了开来,门里立时有浓重的烟味散出,赵丰年微微皱眉,抬脚就准备进去。
最靠近门边儿站着的一个红脸汉子,平日最是不喜文弱的书生,一时兴起,就伸腿去拌赵丰年,想象着他一个跟头摔到地上,定然极是好笑。
可惜,赵丰年那脚下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落得慢了一瞬,居然好巧不巧的正踩到他的脚腕上,大汉立时就觉得好似有千斤铁坠子砸在上面一般,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但他也是个硬气的,忍得额头冒汗,也没叫出一声来。
赵丰年慢慢把脚抬起来,淡淡一笑,很是歉意的道,“这位兄弟,你脚放错地方了。在下一时不查碰到了,不知伤得可严重?”
那大汉也明白碰到硬茬子了,这书生绝对不简单,他先是迅速给自家老大递了个眼色,然后才咬着后槽牙,说道,“先生…说笑了,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