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鹤记忆中,彩衣还是那个未央殿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小宫女,何时胆敢这么疾言厉色地跟他讲道理?
闻言,彩衣猛地红了脸,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一生气说了什么,连忙手足无措地低下头,下意识要道歉。
转念一想,她又没说错,为何要道歉?
绝不能给王妃丢脸。
“我说得不对吗?就事论事罢了。”她坚定地说完,挺直背脊转身走了,嘴里嘀嘀咕咕的,“你们这么理直气壮地压榨王妃还不思悔改,一切都是王爷起的好头……”
墨鹤:“……”
不愧是王妃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果然伶牙俐齿。
一针见血,怼得人脸疼。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门内拱手道:“王妃恕罪,待此事了,从前种种,属下必来负荆请罪。”
屋内一丝动静都没有。
但墨鹤凭着呼吸能判断出来苏染汐并未睡着,是以低声道:“彩衣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太自以为是,若是王爷还清醒着,想必也不愿意你如此冒险。王妃放心,今夜之后,南夷使团的任何事,属下都不会来叨扰了。”
说完,他立刻飞奔往酒楼寻安心。
黑暗之中。
苏染汐睁着清冷的双眼看向床帐顶端,一夜无眠到天亮,起床气简直积攒到了顶点。
直到——
“王妃,不好了。”彩衣一大早匆匆闯进来,面色焦急,“王爷,王爷他……”
“他死了?”苏染汐一脸戾气,睡眠不足的怨气全部都写在脸上,“那就挖个坑赶紧埋了,省得再来祸害老娘。”
彩衣满肚子的话顿时憋在喉头,一句也不敢多说:“奴婢伺候您洗漱吧,今儿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