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的庄园里,往日声歌舞乐不断,如今则是静谧有加。以往那些华灯彩树,如今也都黯然失色。
庄园的外围建筑里,驻扎着赵贵那些部曲家兵。庄丁、伶人以及那些被围堵在此的客人们,则被分别关押着。
此时庄园内一座小楼中,又爆发出一阵喧哗吵闹声,几名负责入内送餐的军士们被拘押在此的纨绔宾客们殴打一番、狼狈的逃窜出来。
一名负责在外防守的兵长眼见军士遭此羞辱,一时间也是火冒三丈,喝令左近将士们抽刀扣弦,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打开杀戒的架势。
然而那些衣不遮体、手持简单器械的纨绔们却丝毫不露怯态,反而站在楼前指着那些军士便大声辱骂道:“贼镇人,不要以为手持刀箭就能无顾尊卑!老子们但有毫毛损伤,必叫你等丘八偿命!送酒来,那些猪食你等自用!”
那兵长听到这辱骂声,更是气得满腹怒火,夺过一弓便直射一名叫嚣最凶狠的纨绔足前地上。
楼前众人见状,自是吓得四散飞奔,但在见到这些军士并不敢真的伤人性命后,气焰便更嚣张。
那遭受恫吓吓得跌坐在地的纨绔一把拔下钉在地面上的箭矢,指着那兵长连连破口大骂,羞恼之余更是向此防线大步冲来:“老子有罪,自有国法惩戒!你这贼镇奴竟敢射我,待我离此,必杀……”
砰!
一声闷响响起,那纨绔被人一脚踹飞,赵贵排开众人,脸色铁青的走入楼前,指着那名被踹飞的纨绔怒声道:“你要杀谁?你能杀谁?老老实实入楼待着,敢再辱我营士,休想生离此境!”
赵贵亲自出面,还是颇具震慑力的,楼前众纨绔们见状后也都各生凛然之色,垂首返回了楼中,并将门窗牢牢关闭起来。
但很快,楼内又响起了喝骂声:“赵骠骑好大威风,邙山阵前被贼势破胆,转回国中凶焰高涨!见贼则隐、贼走则鸣,皇朝掌军者若仅此败类,天不兴我皇统……”
“是谁?滚出来,看你头硬还是刀利!”
听到这辱骂声,赵贵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而他那些亲信部曲们则就已经暴怒有加,冲入楼前挥刀破开门窗,指着楼中那些瑟瑟发抖的纨绔们怒声喝道。
见军士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赵贵终究横不下心来于此大开杀戒,只是暴喝道:“退下!再有喧哗闹事者,抓出楼外拘押!”
他这里话音刚落,后方马蹄声响起,自长安转回的宇文护已经策马行入庄园。
眼见这混乱一幕,宇文护跨坐马上遥指赵贵高声道:“楼中群众罪实未定,赵骠骑怎可纵兵凌辱?此诸类或许德行失修,但他们各自父兄亲长也都为国效劳捐力,岂能待之如此刻薄!”
原本楼里众人已经被赵贵那些虎狼之卒震慑住了,此时听到宇文护的吼叫声,一时间也都仿若见到救星一般,各自冲至楼前,悲戚吼叫道:“赵骠骑纵兵辱众,我等生不如死,恳请水池公搭救啊……”
赵贵手扶佩刀,站在原处皱眉凝视着宇文护沉声回答道:“某奉大行台命,于此查封庄业人事。使命所允,不敢怠慢。使命之外,无一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