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微微有些难受,但说不出为什么难受。
“伯母,您是因为什么病了?”
傅母见她不说话,想起刚刚她叫自己伯母,笑容不自觉染上了些许哀伤。
“秦溪,你是不是还恨着我?”
所以,不愿意叫她婆婆。
秦溪目光定格在窗外,淡声答,“是。哪怕时隔多年,我依然恨您,如果不是您小宝不会承受这份痛苦,靳城也不会一直生活在内疚与自责里。”
这些话,傅母早就清楚了。
可真正听闻,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当然恨,可这份恨在看到她的憔悴与黯然后,又有些无力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那里皱纹横纵交错,时时提醒她,她已经老了。
可哪怕是她老了,却依然得不到原谅。
“六年了,这六年里我对自己的恨不比你们的少,哪怕到现在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那些错,哪怕用我的命来偿也不够弥补,活在这个世界里,我也是生不如死。可是我没办法,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任由时间来解决,只是希望在我生命最后一刻,能得到一丝救赎。”
秦溪的视线随着她的手看去,看到那布满了皱纹的手背,再看她几乎全白的头发,那份压抑狠狠印在心尖。
对她的恨,是傅靳城自我矛盾、自我压抑的源点。
如果不是她,傅靳城或许不会那么早地背负傅氏的重担,更不会冷漠了他的父亲,以至于父子俩的关系至今缓和不了。
但是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沉下一口气,静静盯着傅母,“你的悔恨无法改变事实,也没办法解决傅家因为你出现的裂痕,更不可能消弭小宝的伤害。”
傅母闻言,眼神变得悲伤,“那我该怎么办?除了把这条命赔给他们,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