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在第五日将将初停。
谢兰若拿了把铁锹,往地上的积雪铲去,她蹲在雪地上,指着挖出来的一个雪坑道:“积雪一尺深,一脚踩下去能没到小腿肚上,乌山军这次走不走?”
李元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听谢大都督的。”
这可难为了谢兰若,踏雪跋涉,先不说行军速度慢,单这后勤的补给就很难维系,更何况这一路上将士们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怕是大战之前,乌山军就已经疲软了。
可这次若是不出发,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大的暴风雪等在后面,贻误了战机,大雪封山封路,这仗打不下去,就给了川渝军苟延残喘的机会。
一令生死,不是谁都能发号施令。
谢兰若没办法决策,她起身朝李元绪拜了一礼,恭维道:“听镇北大将军的吩咐。”
“去校场。”
李元绪扔下这句话,抬腿往外走,谢兰若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
放眼整个校场,乌山军的骑兵都在整装“雪车”。
那是用卸下的门板托底做成的滑雪车,周围钉上一圈围栏,由两匹马在前面拉着跑,坐上这车,行军速度何止是翻一番。
她跟着他往前走,难抑激动地道:“这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在你忙着给人占卜算卦的时候,脑子开窍想出来的。”
谢兰若没见过谁的嘴这么损,有事没事,都要嘲讽她一下。
老薛头和周大嗓门脚上踩着一块木板,手里拿着木棍,“哧溜”一下就从坡上滑了下来。
郑瘸腿一脸艳羡地看着这两个糟老头,拍着他的断腿道:“一把年纪了还敢这么玩,回头摔个狗吃屎,一把骨头就得散架。”
谢兰若经过时,不经回头看去一眼,被郑瘸腿的怨气给镇住了。
她问了蹲在地上,往脚上系木板绳子的周叙言,“这是什么玩意?”
“雪橇,”周叙言死死地系住了麻绳,他的脸颊冻得通红,一双溜黑的眼睛里满是欣喜,“从雪上滑下去,能快得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