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手上拿着金疮膏,细致地涂抹在谢兰若后背的鞭伤上,嘴里不住地呼呼吹着气。
“公子忍忍,马上就不疼了。“
谢兰若忍着背上的灼痛,想起此事的缘由,越发地觉得自个儿是个冤大头,被人摆了一道。
镇北大将军李元绪击退匈奴,从漠北凯旋回朝的那一日,她作为十六卫的统将之一,要亲迎他进明德门,再将他平安地送进宣政殿。
骑马经过御林街时,恰巧碰上沈征的嫡次女在抛绣球招婿,李元绪打马过去凑了个热闹,她不得不跟上去随侍左右。
就在她四处警戒之时,绣球从天而降,红绸缠绕的团花被人狠狠地甩抛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向了李元绪!
他轻巧地侧偏了身子,倒霉透顶的,那绣球便砸在了她的坐骑白马上。
谢兰若趴在花梨木床上,认栽地闭上了眼睛,耳里却响起了李元绪那日的调侃:
“千里姻缘一线牵,谢翊卫如此好命,抱得环肥美人归,当真是可喜可贺!“
每次想起他当时的嚣张嘴脸,她就咽不下这口气,若非他过去凑热闹,又避开了绣球,她怎么会被沈征逼着去娶他的嫡次女!
她隐隐握紧了拳头,它日要是有机会,她非得摆上他一道不可。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廊道上传来,隔着四合的门扇,打破了厢房里的幽静。
老夫人拄着拐杖进到内室,看见谢兰若趴在床上敷药,心疼地坐了过去,见她要起身行礼,忙把她按了回去。
“你爹明知你是个闺女,下手还这么重,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回头我定不饶他,拿拐杖狠狠地抽他去!”
“祖母,区区皮外伤而已,不疼。”
老夫人转头就对贴身的农嬷嬷说道,“听听,这孩子多孝顺,她爹还拿荆条抽她,他怎么下得了手?“
农嬷嬷含笑地点头附和,“三爷也是气糊涂了,回头冷静下来,指不定比谁都要心疼七公子。”
老夫人将谢兰若拢进了怀里,用皱成老树皮的手一下下地抚着她的头。
“这些年委屈你了,谢家没男郎,你又是府里的六小姐,又是将门的七公子,明明是老幺,偏偏成了五个姐姐的依仗,一人撑起了谢家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