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一场空。
陆大山睡得很沉,银子包袱也还在,她摩挲着胸口的狼牙吊坠静静的出神。
旭日还未东升时,陆暄暄去了票号将银子存了,只留了一些散碎银两,她去了长街买了个炊饼,又漫无目的晃荡了一会儿,时辰尚早,她怕醉心和小华佗没有起身,可她也无法无处可去。
从前忙忙碌碌的,睁开眼睛就脚不沾地,她有好多事儿可以做呢,还有两个月就到春节了,她打算给秦家的爷三做新衣裳,她新布都买好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陆暄暄踢走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头,抬眼看了眼天色,天光渐渐大亮,她负着两只手,在藏花阁远处等着。
大门开了,陆暄暄抬头去看,看见黑水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着出来,陆暄暄心里一颤,缩至墙角后,趴头去瞧,一辆马车牵来,黑水被人扶着登上了马车。秦风也在此刻从青楼里出来了。
他看上去很清醒,一身乌黑利落的长衫,挺着脊背,右手还像以前一样,习惯性的揉着自己的脖子,跟着他身后走出来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身着淡紫色的衣裳,肌肤雪白,明眸皓齿,一颦一动尽显风韵。
秦风一边懒散的揉着脖子,一边和那女子说着什么,女子凝视着秦风,不住点头。
女人看女人总是最准确的,陆暄暄能看得出来,这个姑娘一定是很喜欢秦风的,那双妩媚的眼睛里蕴含着光芒,她丰满的唇也是向上扬着的,微微昂着头,目光自始至终落在秦风的脸上。
他还是戴着面罩,也不施展半分欢颜,说完了话,便就登上了马车。
那女子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马车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她还伫立在原地切切的望着。
陆暄暄叹声气,什么也没说。
陆暄暄在小华佗这里诊治了三天,这三天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她每日来藏花阁的时辰总不固定,偶尔也会窥见上一次站在秦风身畔的女子,她隔着幂篱,放肆的打量她,她有着玲珑有致的身段,陆暄暄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瞅,她翘起一个兰花指将丝绸帕子缠绕在指尖,陆暄暄躲在角落里,也翘一个兰花指瞅,僵硬的像是鸡爪子。
有时候陆暄暄会看见那姑娘送恩客出门,只是脸上的笑意与送走秦风那日发自内心的欢悦大不相同。
她不想再看那姑娘了,也没有了耐心,第四天的时候,又去问小华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记忆。
小华佗反反复复总是那一句病去如抽丝,这次见得陆暄暄问得多了,索性直白的告诉她:“朋友,我比你还着急,醉心沦落风尘,我恨不得今儿就把你治好结账,我自然是有办法下几记刚猛针法,让你明日就记起来,可如此一来,必毁伤你的身体。”
陆暄暄挺意外的:“没想到你还挺善良。”
小华佗得意的昂昂下巴:“那当然,医者仁心。”
醉心也在一旁笑吟吟的:“我家少爷从前心地是最善良的,无偿救过的穷苦百姓很多呢,就连折了翅膀的小鸟,他也会救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