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旧斑驳的城墙横在山海之间,城墙中间是一座两层高的城楼,城楼中央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天下第一关”五个字,这就是将关内关外分割开来的山海关了。
鲜儿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建筑一时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醒过来,拉着沈隆的袖子问道,“传文哥,过了这道关就是关外了?那咱们是不是快到三江口了?”
“过了这道关的确是关外,不过到三江口还远着呢!”门口的士兵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面黄肌瘦没有一点儿气势,就好像这个已经快走到尽头的帝国一般。
“过了这道关,再往北走两千里地呢,咱们那才走了一小半儿呢。”从龙口到哈尔滨一千七百多公里,而从山海关过去还有九百多公里呢。
“还有那么远?”鲜儿嘀咕一句,拽着袖子的手拉得更紧了,不怕,只要有传文哥在,去那儿也不害怕。
“是啊,咱们赶紧过关吧,过了关去关外过年,也勉强能算是和爹娘一块儿过了。”沈隆带着鲜儿走进关内,守门的士兵看也没看就放他们过去了,和早些时候大为不同。
在中国近代史上,有三次大的移民潮,分别是: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去西边是走,去南边是下海,为什么去关东就要用个闯字呢?那是因为先前关东严禁关内人进入,每次过去都是豁出命来闯过去,而现在,随着沙俄和日本进入东北,这条禁令已经不存在了。
吸纳关内人口填充东北,或许是满清政府王朝末期为数不多做对了的事情吧?如果不是上千万人口进入东北,恐怕日后东北的情况会更加不堪。
从古至今,从关内进入关东有三条路,一条是唐代以前的卢龙道,喜峰口一带的隘道在汉魏时被称为“卢龙塞”,卢龙道也因此而得名;卢龙道的路线是出卢龙塞沿滦河左岸北行,再沿着滦河支流北上,直到翻越燕山山脉,沿着老哈河上游西岸折而向东,沿着大凌河前往东北地区。
曹操征乌桓走得就是卢龙道,西汉右北平和辽西两郡的设治和统治重心都在卢龙道上,辽西地区的大凌河谷也成为了事实上中原王朝在东北地区的统治中心。
第二条路则是古北道,随着奚与契丹唐代后期在燕山以北的西拉木伦流域崛起,古北道突然异军突起,摆脱了原来的崎岖险阻的状态,渐渐地取代了卢龙道的原有地位。
古北道在辽南京析津府,也就是今天的京城,经过今天的顺义县、密云县,北渡潮河穿过古北口,在滦平县东北渡过滦河,东向平泉县,与原有的卢龙道相会;但在一路向北到达赤峰附近后,又沿着老哈河北上,到达辽中京大定府;也可继续北进,直达辽上京临潢府。
沈隆和鲜儿穿过山海关后,和大多数闯关东的百姓一样选择了傍海道,沿着渤海湾向北朝锦州行进,将来到了锦州再继续向北经过长春抵达三江口。
除夕那天,他们抵达了渤海边上的一座小镇,大过年的,沈隆自然不愿意鲜儿在外面受苦,于是花钱找了家客栈住下,让他们烧水好好洗个澡。
“好勒,您就瞧好吧!”小二应了一声,喜滋滋拿着沈隆丢过去的上钱忙活去了,闯关东的百姓可没办法在家过年,过年期间,他们依旧要赶路,所以这家客栈现在还开着。
“好好泡个澡舒坦舒坦,大年初一咱也歇着,等初二的时候再动身。”怎么说也是过年,大年初一还要赶路那就太苦了些。
鲜儿和沈隆洗完澡,都觉得浑身舒坦,在屋里烤着火暖乎乎的,比在荒郊野外露宿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坐在炕上说了会闲话,就听见客栈东家在外面敲门,开门一看,东家手上拿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大碗饺子,还有一壶酒,径直进来经托盘放在桌上,然后拱手道,“今儿个是年三十儿,给您二位拜年了,祝您二位身体康健、平安顺心。”
“老板客气了,也祝您财源广进、全家安康。”大过年的,自然要说些吉利话,老板还要去给其它客人送饺子呢,说了几句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