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咽下鹿脯,脑闪过的是自那年九月后,她足足有数月没让他碰。这已不是三个巧合,而是四个。
他端起瓷碗喝尽剩余的蜜汤,放下时,空碗底在桌面发出清脆扣响。
“着锦衣卫速去逮捕王熙平,押赴归京。”他擦过手自座上起,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直接入昭狱,你亲自来审,审讯结果只能经由你人。”
冯保凛然应是。
圣上抬步往外走,“朕知道十三年九月,贵妃与他交涉的所有细节,冯保你万万给朕审了。”
接下来近半个月的时间,朝廷上异常平静,内外无大,文渊阁的票拟也十分符合圣意。这期间的朝会上,圣上的几项提议异常顺利的通过,连素来喜欢诤谏的御史反常态的没有出来跳窜。
不怪文武群臣们这般识趣,毕竟长久浸淫官场、且又居高位的,哪个能没有敏锐的政治嗅觉与危险直觉?近来圣上虽看似平静如常,可他们隐约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可怖气息,再联想到后宫愈发诡谲的局势,哪个还敢在这档口上蹦跶?
他们有些人的确是可以为了清名与大义而不惧死,但并不代表着愿意无撞枪口找死。
八月旬,血腥气的冯保从昭狱出来,朝着勤政殿的方向疾步快走,袖里严实拢着刚审讯出来的口供。
他不知道圣上对这份供词会不会满意。
那王太医没多少硬气,他没下几鞭子对方就招了。承认了日给了贵妃娘娘两副药,绝不承认是用在贵妃娘娘上,任他如何讯问,对方哭天喊冤的道是说怀疑瑾妃假孕,遂用以试探。
据对方说,年贵妃娘娘跟他索这堕胎药时,用的就是试探那瑾妃的名义。所以两副,是因为贵妃娘娘说,怕副试探不出来因而多备副。
冯保离开后,那王太医被人从刑架上拖回了牢房。
他颤巍的倒在稻草上,心里不住苦笑。
时隔多年本以为那过去了,哪里想到还有旧账重翻的日。
年贵妃娘娘倒是说了,倘若真有这么日的话,就让他千万咬死了推她上,只道是听从她命令给那瑾妃用的,万万不可道出实情道是用在她自个上。
唉,反正他如今算是照做了,至于他跟贵妃娘娘能不能逃过这劫,就看天命了。
环顾这阴暗恐怖的牢房,他无叹口气。
年欠文元辅那命,大概率得还在其女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