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他作为皇帝可以避免于此难,也避免了失去记忆、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它操控,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心爱的妻子,也清醒于自己不被拘束的命格。
天道不如此操控他,是因为不想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他是人间帝皇,他身上有祖宗余荫,有它奈何不得的龙气,他得位极正,御极几十载,功勋卓著,所以它奈何不了他。
可他的金枝,他的宝儿,就该死吗?就该被它凭空抹去吗?就该从此不生于人间吗?凭什么?
乱史者当清。乱的是什么史?清的是什么错?它又怎知不会拨乱反正?它又怎知后来之变比不过既定之史?
这个狗屁的理由,这个可笑的借口,这个荒谬的清算。
月盈则缺,水满则溢,登高跌重,否极泰来。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一个王朝的兴衰得失,一个皇位的传递法则,皆是顺应时局而变,没有永生的皇帝,也没有永存的王朝。既然如此,为何要以这么一个荒唐的借口,而直接给她判了罪呢?康熙合上了眼,遮住了满目的悲怆怨憎。
既然它谓之乱史,他却偏要试上一试,究竟会有怎样累及自身的后果。
反正,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